雪花飛揚,使得屋頂和街道上白茫茫一片,在這陰沉的黑夜中增添幾分亮色。
教諭署,陳留白端坐於堂上,手中正捧着一卷書看。
在長大的木案上,書籍一摞摞地疊放着,數目眾多。
這些,都是看過了的。
他看書極快,可以說是「一目十行」,但有着自己的閱讀方法,能夠過濾掉無用的信息,只讀取有效的文字內容。
故而一天下來,看了很多的書,了解到不少關於高化城的情況。
書籍是認識陌生地域的一個窗口,哪怕在修行的世界裏頭,也不例外。
這種認識,比道聽途說更靠譜些。
木案上除了書籍,還擺放着一盞造型奇特的玄鳥古銅燈,燈火明亮且不傷眼。
聽着簌簌的落雪聲,看着書,有一種難得的寧靜意境。
教諭署外面,是一個開闊的十字街頭,四下有連綿的民居建築。
在如此寒冷的夜裏,人們早早便安歇,所以那些房子大都黑燈瞎火,了無動靜。
只有一小部分的屋子裏還亮着燈。
便在此時,街東頭響起一陣「咣當咣當」的聲響,仿佛是鐵鏈在地面上拖曳。
當這聲響傳來,那些亮着燈的屋子裏的人似乎受到了驚嚇,趕緊把燈火吹滅,關門閉戶,沉寂了下來。
鐵鏈拖曳的聲響停下了,白茫茫的雪地上映照出一道長長的怪影,腦袋甚大,身材魁梧;
緊接着,在街西頭,響起一陣沙沙的細微異響,仿佛有無數的小蟲在雪地上爬過,又如同爬在人們的心坎上,油然而生出不寒而慄的驚恐感來;
一會兒功夫,圍繞在教諭署四周,影影綽綽,形成大片的陰影。
如果此刻從高空俯視,可以看到那陰影正好壓在教諭署的上方,壓得嚴嚴實實的。
不過這些人物從四個方向將此地圍住,卻不約而同地停下來腳步,一個個在觀望着,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他們很有耐心,並不畏懼風雪。
在三江樓上,雖然一個個說得張揚,但當真正來到教諭署外,誰都不願第一個出手。
不只是對道庭有所忌憚,對於陳留白的出身來歷,同樣心存一份猜疑。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過了多久,夜空有破空聲傳下。
是一隻羽毛黑白相間的怪鳥。
這頭怪鳥降落,落在一片陰影中,一會之後,便有消息傳遞了出來:
「陳留白根本沒有什麼出身來歷,只是個半路出道的劍客,因緣際會下化神成功,入了道」
「其之所以會被派到高化城當教諭,乃是道庭方面的委派」
「還有一點,據說在路經南陵城時,陳留白與當地教諭蘇照起了衝突,得罪了蘇氏」
當聽到這樣的消息,劉家勝幾個終於放下心來。
難怪陳留白前來赴任時,只得一人一馬,一柄劍而已。
其實被打發來高化城當教諭,這件事本身就說明了問題。莫說那些玄門大派的弟子,便是修行世家的嫡傳子弟,都不會來這種邊荒亂地受苦。
到高化城來,幾乎等於是放逐了。
「哼,看這意思,蘇照是要咱們當刀?」
「沒甚稀奇的,兩名教諭之間產生了矛盾,不好撕破臉皮,就只能用某些盤外招。」
「如此說來,那蘇照會不會故意提供假消息,騙咱們出手?」
「嘖嘖,顧老三,你是第一天出來混嗎?有那麼好騙?」
「真也好,假也罷,大伙兒都來到這裏了,難道什麼都不做,掉頭便走?傳揚出去,徒然招人笑話。」
「說得不錯,那就開始吧」
教諭署的外宅房舍中,兩名老差役對面而坐,沒有點燈,也不敢睡。
他們知道陳留白沒有去三江樓赴宴,立刻便猜到今晚會有事端發生。
以城中那些旁門家族的作風,怎麼可能遭遇蔑視後,會選擇忍氣吞聲?
這些人肯定會給陳留白一個下馬威,甚至是難忘的教訓,以此表明在高化城中,到底是誰的地方,
134: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