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吾道心者,是為外魔,當斬!」
這個「斬」,可不是殺人,而是斬斷某些念頭。
雜念!
從「觀想感應」的法門來看,其中的「感應」,正是各種妄想雜念的源頭。
說白了,當打開門戶來看世界,就註定了會受到世界的濡染影響。
而任何的世界,不可能完全純粹,它們都是複雜的。
正如吃東西,不管什麼食材,都會存在渣滓。
修行,便是去蕪存菁的過程。
故釋家云:四大皆空,六根清淨。
能做到這一步的,可稱為「得道高僧」。
與之相比,道家也有類似的說法:清靜無為;
還有關於「純陽」的概念;
到了儒家,聖賢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動。
以「禮」為核心準則,不符合的,盡皆排斥於外。
這三大教派的說法不同,但本質都是一樣的,便是要抱守本心真意,摒棄妄想雜念。
但因為教義上的不同,有些理念會造成分歧,甚至背道而馳。
因此不同的流派,對方信奉的,反會變成自己的外魔。
現如今,陳留白聽到那滾滾的誦經聲,這心裏就感到了莫名的煩躁,生出了諸多雜念。
他學劍,是意難平、是銳意進取、是要攀上高高的山峰;
而儀仗僧侶們所誦的經,一字一句,都是要人放下所有,遁入空門
陳留白不知道他們念誦的是什麼經文,定然是精心訓練過的,帶着一種奇妙的韻律,朗朗上口。再結合各種器物的敲打吹奏,連綿成片,讓人一聽,不自覺地就聽了進去。
這絕非一般的和尚念經,而是專門安排出來,負責天下行走,傳經度人的行伍。
從另一方面,也正表明陳留白的修為定力不夠,否則的話,只當是清風拂耳,不會生半點波瀾。
不過既然遭受了滋擾,總該有所表示,給予一點回擊。
於是乎輕哼一聲!
本來整齊有致的誦經聲忽然間像被什麼打斷了似的,出現了一剎那的凝滯,以至於節奏被打亂,僧侶們心頭感到莫名的恐慌,抬頭起來,東張西望。
那邊陳留白已經翻身上馬。
「聿!」
胭脂馬驚喜而叫。
公子此舉,等同於認可和接納了它,使得它無比興奮起來,當即撒開四蹄,急奔而去。
「什麼人?」
「站住!」
負責護衛的兵丁很警惕地察覺到了異樣,紛紛叱喝起來。
可哪裏喝得住?
那一人一馬,已經揚長而去。
眾兵丁只當對方是桀驁不馴的江湖俠客,虛張聲勢地吆喝一陣,然後就繼續趕路了。
這匹胭脂馬頗為神俊,全力跑起來的話,要超過那些所謂的千里馬,而且跑得又快又穩,讓坐在上面的人十分舒服。
陳留白手持韁繩,忽然想起一句:「匹馬嘯西風!」
他雖然掌握了五行遁法,在絕對速度上,施展出來的話,還要勝過胭脂馬一籌,可這般術法需要消耗元炁和法念,用來趕長途的話,無異於透支身體,並不可取。
所以,有一匹合適的代步健馬,再好不過。
誠如葉火生所說的:「一匹好馬,乃是江湖標配」。
陳留白就騎着胭脂馬,朝着潼關方向進發:那裏有妖魔為禍,如果能夠斬殺的話,下一階段的血食就不用愁了。
有新的食材,才能沖開最後的百會穴。
從陰山城地界去往潼關,距離不算短,肯定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抵達的。
他又不會飛。
況且高速跑過一陣後,胭脂馬漸漸露出了疲態,開始放慢腳步。
畢竟剛脫胎換骨不久,許多東西還得融合和適應,操之過急的話,可能會造成某些身體上的損傷,那就沒必要了。
陳留白就用手輕撫馬頭,信馬由韁。
這一路上,又遇到好幾撥誦經不斷的僧侶,只是
70:新的天書殘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