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說來也奇怪,謝寶算是見慣了場面的。可對於老師,她一直有種敬畏的心裏。
當任老師緩緩朝她走來的時候,她真是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
然而任老師走過來的時候只是看了她兩眼,看到她那不成樣子的書也只是稍微多停留了幾秒,然後就繞到別的地方去了。
謝寶摩挲着課本,心有餘悸。
對比了一下她和謝芮佳的記憶,還別說,這時代確實不同了。
現代雖然也有學生怕老師的,但是畢竟都是交錢來上學的,對老師的害怕也就那麼回事。但是她們那個時候就不同了,先生收學生都是看心情,要是惹得他老人家不高興,就是捧着真金白銀上門,人都不見得樂意看你一眼。
那叫什麼,那叫文人傲骨。
被先生趕出來的學生,那就是非常上不得台面了。
她師父謝癩子曾經就跟她說,書可以讀的不好,但絕對不能對先生不尊重。那就是讀書人做人最基本的東西都不要了。
謝寶雖然自認不是什麼讀書人,對她師父的教誨卻一直牢牢記着。
時移世易,她又有些忍不住想要感嘆命運。
渾渾噩噩的早讀過後,課代表開始收昨天的家庭作業,謝寶摸着書包就懵逼了。
什麼家庭作業,她知道個卵。謝芮佳的記憶里根本就沒有這檔子事啊!
這姑娘也真是的,怎麼還帶挑着記事兒的呀!
課代表都是女孩,本來都不待見她,見她作業沒有交上去,也沒有來跟她確認,直接就把名單給老師了。
說來奇怪,她作業沒交,這一天下來,竟然沒有一個老師找她。
當然,這一天的課她也什麼都沒聽懂,權當換了個地方睡覺罷了。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謝寶背着書包就往外沖,趁着同學們人潮還沒有擁擠,她就已經出了校門。
這學校讓她難受極了,即便有謝芮佳的記憶在,她還是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就好像她本質上是一隻灰溜溜的老鼠,你非把她放到一個富麗堂皇的房間去,她越待越只會覺得自己無地自容。
這種窘迫感,一直到她走回住的那片老城區,才完全消失。
剛走到街道口,她就看到李大爺正跟人在路邊下象棋呢,而她頭頂的那股黑氣就跟濃重了,隔着老遠就能看到。
她琢磨了一會,還是上前打了招呼,李大爺也應了一聲,但更多了還是把注意力放到了棋局上。
謝寶就改了方向沒有回家,而是去附近公園逛了一圈,找到了一個支着攤子給人算命的老頭兒。
那老頭兒看着大概六.七十歲,留着山羊鬍,戴着墨鏡,一手捻着鬍子,一手拿着一本發黃了的《相術大全》,在常人看來,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當然在謝寶看來,這就是個混飯吃的江湖同行,連鬍子十有*都是粘的。
她又在附近觀察了會兒,確定附近沒有跟着那老頭的其他同夥,也就確定這老頭兒只是個沒門沒派的「頂水風子」,這才向他走了過去。
那老頭兒看見她,趕緊放下書,很熱切地招呼道:「小姑娘,算命嗎?」
謝寶翻了翻兜里,拿了二十給他,「就麻煩你幫我給人傳個話。」
那算命的也是個明白人,「我這是正經算命的,不做那些故弄玄虛的事。」
謝寶聽了當時就忍不住樂了,這老頭兒前言不搭後語,估計是嫌錢少。
於是她咬咬牙又加了二十,那老頭收了錢,捻着鬍子,咂吧咂吧嘴說:「看你個小姑娘也不像是壞人,老頭就幫你這個小忙吧。」
謝寶就把李大爺的外貌大概和他說了下,又把他帶到之前遇到李大爺的地方,把要說的話都給說了一遍。
那老頭背着雙手就過去了。
李大爺正跟人在棋局上廝殺得火熱,那老頭也不急,就在旁邊定模定性地看他把那一盤都下完了。
李大爺也就注意到了他,往旁邊讓了讓說:「老哥來一盤?」
老頭笑着搖了搖頭,只說:「我是在前面公園裏給人看相的,剛逛到這裏,看你印堂發給,似乎要有血光之災。「
這再老套不過的開場白,李大爺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