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肯定是知道了二哥的事情,曉得您與大姐姐之間不愉快,要借您的手給大姐姐難堪,母親能想到的吧?」
姜氏一輩子混跡後宅,這點手段怎麼看不懂。
她閉嘴不語。
「我知道,娘對大姐一直不滿意,但是又無奈府中如今人人偏心大姐,您拿她沒辦法,就想着這可真是天賜良機,您也有想借皇后娘娘之手壓制大姐的意思對不對?」
姜氏驚恐地看着小兒子。
段琪的臉色嚴肅起來,「我勸您三思而後行。」
「你不要胡說,我沒這個想法。」姜氏的心砰砰直跳,矢口否認。
段琪長舒一口氣,「您沒這個想法?那真是太好了,都是兒子小人之心,這裏先給母親賠罪。」
段琪當真起身就要朝着母親下跪,姜氏騰地站起身一把扶住兒子,「你這是做什麼?」
段琪反手扶住母親讓她坐下,這才開口說道:「兒子小人之心,自然要賠罪。娘既然洞悉皇后的惡意,想來也有應對之策。」
姜氏:
還真沒細想。
但是當着兒子的面說出的話,潑出的水,總不能自已打自己的臉,只得硬着頭皮說道:「你大姐雖然整日氣我,到底我生的,難道我還能幫着外人欺負她?」
段琪面上一片柔和的笑容,心裏卻有十分苦澀,若是當真這般,大姐又怎麼會對母親如此冷漠。
鏡子摔碎了,就算是拼成原樣,那也有了裂痕。
「娘說得對,咱們一家人關起門來如何,那是咱們自家的事情。面對外人的時候,自然要齊心協力,不能給人可趁之機。」
姜氏被小兒子這麼哄着,臉色總算是好了下來,忍不住說道:「我沒真想着讓你大姐丟臉,你不用瞎操心。明日進宮,我知道如何做。」
沒真想着,那就是還是想了,或者是願意借皇后之勢逼大姐低頭。
但是,皇后的勢是那麼好借的嗎?
母親只能看到後院婦人之間的手段,卻無法望到皇后與大姐的較量已經不在後院,自然只能成為別人手中的刀,殺人的刀能有什麼好下場?
段琪壓下心裏的煩躁與怒火,看着母親說道:「娘,儲位之爭爭鬥輕者丟爵罷官,重者殺頭喪命牽連親族,娘,皇后娘娘一心只為太子殿下,大姐將來是端王妃,註定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非一條船上的人,咱們全家的性命,您可要攥好了。」
姜氏嚇得臉都白了。
這麼嚴重的嗎?
「端王殿下又無爭儲之意,怎麼會呢?」姜氏看着兒子道。
「二哥註定不能承繼爵位,您為何還容不下他?」
姜氏瞬間懂了。
這熊孩子,拐着彎地說教他!
段琪被姜氏趕走了,一口氣給懸着,這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第二天起來掛着黑眼圈,倒是把羅媽媽給嚇了一跳。
忙讓小丫頭煮了雞蛋來滾眼睛,鳴翠跟映柳找衣裳拿首飾,洗漱更衣梳頭忙得腳不沾地。
明曦用過早飯後去了榮安堂,二夫人三夫人的帶着孩子也到了,姜氏晚了一步,不過她到時太夫人還未出來,到也不晚。
段徽柔本來跟段敏坐在一起,等段明曦進來後,一雙眼睛總忍不住地去看她。
珍珠紅的衫裙穿在她的身上多了幾分柔和,裙擺上的折枝花摻了銀線,走起路來似有微波蕩漾,烏黑的發間插着一支白玉釵,越發顯得她氣質高華。
她的眼睛像是燙到一樣,立刻收了回來,眼神有些怔忡。
段敏看着她這樣子,心裏頭嘆口氣,嘴上卻帶着輕鬆的語氣與她說話,似是沒發現她的異樣一般,「今日進宮的人除了命婦就是勛貴夫人們,想想都覺得發慌,幸好咱們不用去,不然我都不知道先邁哪只腳好。」
段徽柔聽到這話輕輕「哼」了一聲,「有什麼怕的,大家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
「也對,不過我還是先練練膽子再說。」
段徽柔與段敏輕聲說着話,那些微妙的思緒也漸漸飄走了。
太夫人正在叮囑姜氏進宮事宜,叮囑她看護好明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