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閣內,一片岑寂。
太醫拔出銀針後,見銀針尾端發黑,嚇得立即跪倒在地:「啟稟皇上,沈貴姬所中之毒,乃民間劇毒烏頭鹼!」
此言一出,眾皆譁然。
蕭景琰看着緊閉雙眸、氣若遊絲的沈清漪,想到這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女子,可能不久於人世,壓抑隱忍道:「可有解救之法?」
太醫道:「幸好沈貴姬服用劑量不多,待臣開一副催吐的方子,將毒排出,便無大礙了。」
蕭景琰聽到尚可醫治,面色稍霽。
一旁端詳着蕭景琰臉色的皇后,心中「咯噔」一下。
她在蕭景琰身邊這麼久了,從未見過蕭景琰如此緊張一個女子。
即便當初毓貴妃抱病不出,蕭景琰也只是盡力哄一哄,絕不會如此疾言厲色。
要知道,身為帝王,首先要做的便是喜怒不形於色,可今日,蕭景琰卻為沈清漪破例了。
皇后心中複雜片刻後,對蕭景琰道:「皇上,讓太醫給沈貴姬治病是要緊,但也不能放過了罪魁禍首,沈貴姬好端端的,怎麼會中毒呢?尤其還是在毓貴妃和賢妃共同執掌後宮之時」
皇后說這句話,有兩個目的。
一是想在蕭景琰面前,樹立起自己「關愛宮妃」的形象;二是想借沈清漪中毒一事,將毓貴妃和賢妃手中,協理六宮的權利收回。
當然了,現在沈清漪父親的性命,捏在自己手裏,沈清漪不久後也會成為她的人,皇后自然也不想讓沈清漪這顆棋子還沒發揮作用,便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一直與皇后不甚和睦的蕭景琰,聽聞這話,倒是破天荒的點了點頭:「那輕眉你的意思是?」
皇后本名葉輕眉,入宮之後,這個名字已經甚少被提起了,如今蕭景琰如從前一般喚她,使得皇后眼眶微微濕潤:「臣妾想將沈貴姬身邊伺候的人先喊過來,一一問話後,再調查烏頭鹼的來源。」
人群中,謹妃捏着手帕的動作微微收緊,臉上閃過一道驚慌之色。
察覺到這一幕的蕭景琰,眸色微冷:「好,查出真兇一事,便交給皇后去辦!」
皇后心中一喜,連忙謝恩:「臣妾領旨。」
蕭景琰看着沈清漪蒼白的臉頰,心中愈發憐惜。
攬月閣,院內。
蓮藕和小印子,很快被帶了上來。
皇后正襟危坐,拿出了一國之後的派頭:「說,你們小主到底吃了什麼?若有隱瞞,定斬不饒!」
小印子哆哆嗦嗦道:「皇后娘娘明鑑!奴才沒有撒謊啊。」
蓮藕也在一旁,小聲抽泣道:「小主吃了從御膳房拿回來的糕點後,便立即昏迷不醒了,奴婢跟小印子都慌了神,這才喊人過來的。」
「胡言亂語!本宮方才去御膳房問了,送入各宮的糕點,都是御膳房總管親自處理,絕不可能混入烏頭鹼這種毒藥,定是你們二人沒說實話!」皇后拍案而起:「把這兩個不盡不實的奴才拖下去,嚴刑拷打!」
蓮藕與小印子聽到這話,嚇了一跳,連忙磕頭求饒。
「皇后娘娘饒命,皇后娘娘饒命!」
「奴才真的不知道啊。」
「」
就在茴香準備上前、拉開蓮藕時,小印子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大叫一聲:「對了,娘娘,奴才剛剛把食盒提回攬月閣時,菱角突然出現,跟奴才吵了一架。」
正在飲茶的皇后,聽聞這話,皺起眉頭:「菱角?」
茴香適時解疑道:「是苗貴人身邊的宮女。」
皇后狐疑的看了看信誓旦旦的小印子,心中思忖。
她之所以如此急切的接下這樁差事,的確是為了奪回協理六宮之權不錯,但更重要的,是她心裏認定了,這件事極有可能是毓貴妃乾的,因此想藉此事,讓皇上嚴懲毓貴妃!
要知道皇上還是太子時,毓貴妃便整日拈酸吃醋,甚至還經常將宅院的那些侍妾趕走,而前段時間,毓貴妃因為沈清漪侍寢一夜叫六次水氣着了,到現在還沒好,更加讓皇后篤定此事與毓貴妃有關,可現在小印子卻咬出了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