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軒,就是夢精。
他是因愛而起,只存在於夢中。
他沒有世間的道德倫理束縛,沒有生死的概念,他只有愛,熾熱的愛全部奉獻給了阿蘿。
可世間的夢,總是短暫易散的,即便是夢精若想要長久地存在,也只能靠吸食人類的精氣。
他在不知不覺中,吸食了阿蘿的精氣,漸漸壯大。
而阿蘿,卻日漸消瘦。
終於有一天,阿蘿消失了。
而本該隨着夢主消散的夢精,卻在對阿蘿愛的執念里,依附在阿蘿的衣服上沉睡。
時光的翅膀輕輕一扇,百年的光影彈指而過。
他再度醒來時,是在青煙的夢境裏。
他看到她穿着阿蘿當年最愛的衣裙,輕輕地推開四合院的院門。
淺綠色繡花百褶裙的裙擺,隨着她的腳步輕輕蕩漾,仿佛盪開了百年等待的時光。
陳舊的小院,也因她的踏入,瞬間變得鮮活起來。
他緊緊地擁抱住她,落下一滴清淚:「阿蘿,我終於等到你了。」
然而這一切,僅僅只是他的一場幻覺。
他的阿蘿,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死去了,而且還是被他害死的。
「原來,竟然是我!」
他仰天大笑,又掩面痛哭:「阿蘿,竟是我害死你」
這百年的等待,終歸還是成了一場空。
青煙也直到此刻才終於明白,自己不過是個替身。
這一場鏡花水月的愛戀,說到底不過只是一捧虛無。
許久之後,文軒的情緒慢慢地平靜了下來,他的目光望向青煙。
沒有執念的困擾,他也終於看清了青煙的真實模樣,原來她真的不是阿蘿,她們其實長得一點都不像。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他由衷地致歉,又輕輕嘆息,「阿蘿不在了,我也該走了。」
話音落下,文軒和周圍的景物一起,慢慢虛化,消失不見。
青煙還在聲聲地喊了聲:「文軒」
文軒再也不能回答她了,回答她的只有桑非晚:「他已經走了。」
「走了?去哪裏了?」
「他本是因愛而生,因愛而留,自然也因愛而逝。」
「就這樣消失了?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夢裏?」
青煙喃喃地詢問着,哪怕知道他們之間是不能相守的,可親眼看到他消失,心還是像刀割一般的痛。
張承業等了一陣子,也沒見桑非晚回復他的私信。
難道是睡了?
他走到艙室的陽台上,伸長了脖子隱約能看到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桑非晚的陽台處還有光亮透出。
燈還亮着,那就是沒睡。
於是他直接開門出去,準備找桑非晚當面聊聊。
畢竟是相戀十年的情侶,雖然分手了,可情分還在了。怎麼也不該變成陌生人,自己如果放低姿態好好挽回,也許她就能回心轉意呢。
剛走到桑非晚的房間門口,就看到俞北冥像個衛兵似的守在那裏。
張承業頓時皺起了眉頭:「你怎麼在這裏?也是來找她的?」
俞北冥淡淡地回了句:「她現在不方便見你,請回。」
也不知道為什麼,張承業在靠近俞北冥的時候,總感覺他有股說不出來的氣場把自己壓得死死的。
如果是其他時候,張承業是不想招惹他的。
可現在有男人站在自己女友前女友的房門口,還口口聲聲地讓他回去?
憑什麼!
「你怎麼知道她不方便見我?讓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晚晚說!」
張承業想要推開俞北冥,卻猝不及防地被他鉗制了手腕,「你喊她什麼?」
他的力氣很大,捏得他手腕都要斷了一般。
張承業痛得受不住,正要出聲,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嗓子仿佛被堵上了一樣,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而那位在鏡頭前文文氣氣,又時常臉紅害羞,因而激起不少女生保護欲的俞北冥,卻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