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功倒下後,有人喊來衙差,將其帶回別院。
「娘咧,這一宿一夜的奔波,可算睡咯!」
「俺還以為他要不中了嚀」
「俺跟你們不一樣,俺覺着他是要成仙不,他就是神仙恁看他的臉跟吹球一樣」
幾個被安排來伺候徐有功的衙差興奮又害怕的圍着徐有功,逐漸目瞪口呆——
隨着黑眼圈一點點消失,眉宇間陰森也看不到,徐有功除了仍瘦削外,整個人脫胎換骨。
不再形同鬼畜,白皙瘦弱。
緊隨,他睜開眼,神態一貫的冷峻,幾個衙差連連後退,「大大大人,您可算醒了!」
徐有功坐起問:「何時了。」
衙差回:「大人,快宵禁了。」
徐有功臉色舒緩,時間剛好,起身直接往外走,幾個衙差面面相覷,想問不敢問,倒是徐有功走幾步又回頭:「附近當鋪在何處?」
衙差指路後,徐有功便前往當鋪,把玉佩暫時典當,換取印錢後,直奔——
青樓。
這次,沒避那兩名衙差。
衙差回稟許純時,許純正在看徐有功睡着時,謄抄來的那份文書,那是梁惠識在本地威望極大的證明書。
原件他沒動,無需動。
此書,無一人貶低,全是誇讚有加,讚嘆為醫德大成者,相信徐有功應該也打消懷疑。
只是許純有一點不明:「可若打消懷疑,他又為何叫人畫押?」
縣丞道:「只有鬼才知道他的想法。更也許是女鬼。」別有所指他去青樓,譏笑,「看不出來,他當錢也要去那種地方」
許純卻壓下思緒,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別打昏話,若他這麼磨磨蹭蹭查不出來,那鬼臉小子」
捕頭忙道:「放心大人,供詞寫好了,到時,已將那小子押下手印即刻收監!就是面具不見了,會不會是徐有功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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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功出現在青樓時,換了翻領斜襟的墨色長衫,黑幞裹發。
坊間宵禁前,又買了鐵銀質地的半張面具。
西域波斯帶起面具風潮,銀面蓋去半面,不看濃眉銳目,睡飽了的肌膚雖瘦削,有玉之澤,薄唇緊抿亦有石之冷。
謙謙君子也。
可抵達煙花之地徐有功便發現,自己來錯了。
無論蒲州河邊,或汝川河邊,所見美人皮均妝容艷麗綺靡,徐有功因自己對妝容不甚了解,打算帶着畫冊上的艷麗女圖來青樓對比。
誰料,無人可比。
煙花柳巷的青樓花魁所有的華貴的裝飾,俗極。
後又詢問了坊間人,也無一人認得這種妝容,但思慮後,徐有功還是留在此處整夜,看着婉轉不休的婀娜多姿異族舞娘們,或隨着靡靡樂音隨着絲竹,抬腿送指,緩起緩落的胡女;看着她們的腰肢搖擺起落間
仍是無一人繪製牡丹。
宵禁降至,徐有功在鐘聲里明白自己今夜是徹底離不開了。
不過,宵禁之於坊間卻名不副實。
煙花之地又有別名為不夜城,所謂宵禁也只是象徵性的把煙花柳巷的長街大門關閉,整個煙花之地,盡對恩客開放。
徐有功整夜盤桓各處樓中,還是沒能找到任何畫上女子相似妝容。
錢…卻是實打實的用完了。
各個地方的入場費都不低,最後的錢,是招來一姑娘,才可入房住下。
姑娘坐他旁,下意識要靠,就被刀出鞘聲打斷。
「姑娘自重。」
姑娘:「」眼波流轉,明白過來了,作勢推開劍:「這位大相公,想來是喜歡玩別的,那麼相公,我不動,你來抓我——啊!」
徐有功的劍又轉到姑娘喉嚨,「坐下。」
在那姑娘髮絲落下三根時,她嚇得臉比徐有功還要白,什麼鬼,這個鐵面書生玩真的?姑娘面無粉色顫聲的要出去,徐有功又是頗為威嚴的語氣,放下腰牌——
「看清楚,告訴我,這畫裏面的妝容,誰家會畫,或者,哪家畫師,能畫。」
第8章 二哥萬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