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恰好是府邸的後門。
後巷筆直潔淨,一目了然,走在巷內的那兩人格外顯眼。
此時,一位書生打扮的翩翩佳公子,正笑得溫柔,虛扶着一名女子往後門走去。
後門可以直通書房所在的院落,亦能避人耳目,直達書房。
那女子生得貌美動人,五官柔美,尤其是一雙眼睛,眼波流轉間,猶如江南三月的浩渺煙波,盈盈含情,瀲灩惑人。
她身着翠綠的細紗裙,腰間繫着精緻的薄紗絲帶,如煙如霧的籠着女人不堪一握的纖細腰身,使她整個人看起來淡雅脫俗,恍若仙子。
隨着她的走動,裙擺如蓮花般輕輕搖曳綻放,如詩如畫。
紀林蘇才看了兩眼,名為婉娘的女子便似有所感,抬頭往紀林蘇的方向瞥來。
少年及時縮回了腦袋,心跳平穩,完全沒有一點兒差點被抓包的恐慌感。
很顯然,那名書生是王生。
而那位美人婉娘,則是披着一張美人皮的惡鬼。
王生已經將鬼帶回府中,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即將一步步按照既定的軌道走下去。
紀林蘇並不打算解決掉畫皮鬼。
魑魅魍魎何其之多,王生既然朝秦暮楚,今日能被畫皮鬼勾引,他日就會被其他狐妖鬼怪蠱惑。
想要陳氏徹底清醒,看清王生的真面目,只能讓她痛。
讓她徹底跌入地獄,痛不欲生,偏偏負心漢過得風生水起,天差地別的對比之下,痛徹心扉過後,才能讓她真正的大徹大悟。
紀林蘇跳下了樹,靠着牆壁,聽着那邊的腳步聲遠去,猜測王生應當是將婉娘帶去了書房。
劇情正式進入正軌,白天眨眼而過,無事發生。
夜色一點點吞噬了光亮,月暗星稀,正是百鬼夜行的逢魔時刻。
一到晚上,風聲就變得悽厲起來,噫噫嗚嗚,像是厲鬼悽慘的哭嚎。
紀林蘇本想翻牆去書房溜達一圈,卻發現王生夜宿在書房,還點着燭火,窗戶上時不時倒映出兩道交疊的影子。
男女的嬉笑打鬧聲交織在一起,順着夜風飄過來,朦朦朧朧的,構成了一曲淫亂的曲調。
紀林蘇坐在牆頭,翹着腳看了好一會,有些不耐煩的揉了揉耳朵。
真是色急的狗男人。
再抬頭往主屋望去,那邊也亮着燈,薄紗般的窗上映着女子在燈下繡衣的纖細剪影。
紀林蘇無奈的搖搖頭,不知情的陳氏這邊給丈夫裁衣縫被,以為丈夫在書房苦讀。
狗男人卻在那邊尋歡作樂,好不快活。
紀林蘇又等了會,發現書房仍亮着燈,只能悻悻從牆上跳下來,回到了耳房內。
違反規則並不急於一時。
下人房裏並沒有蠟燭,屋內黑漆漆的一片,採光並不好,只有幾縷月光,從紀林蘇推開的門縫裏爬進屋內,蔓延開一片慘白的光線。
模糊視線里,紀林蘇敏銳的捕捉到,自己掛在牆上寫有規則的那張畫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他並不在意,正想上床睡覺,突然反應過來,還沒有洗漱,又折返去院子裏,準備從井裏打水,簡單洗漱一番。
這是一口老式的軲轆井,木桶的提柄被粗麻繩拴着,需要打水就搖動軲轆放下麻繩,將木桶一點點放進井裏。
打好水後,再搖動軲轆,一圈圈收起麻繩,將木桶給收回來。
軲轆有些年頭了,如同生鏽的齒輪一樣,並不靈活絲滑。
只是把水桶放下去,繩索和軲轆碰撞摩擦間,就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聲,刺耳又尖銳。
在腐朽軲轆的負面影響下,也多了些阻力,單單是把水桶放到井底,都變得費勁起來。
「桀桀桀,小蘇,打水呢?我來幫你吧」
一道陰惻惻的嗓音從身後幽幽飄來。
寒氣覆了過來,不過須臾,就將紀林蘇完全籠罩在森然的寒意之中。
紀林蘇扭頭往身後看去,發現那是一個和他一樣,身穿粗布短衣的家丁。
圓亮高懸,月色慘白,月亮的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