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啟兆,我知道你和他們不一樣,你心裏是有良知的,你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縱火燒死這麼多無辜的人,也在懊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救下那些熟悉的朋友。」
范無咎語調轉柔,「只要伱把你的上線是誰說出來,我可以幫你贖罪。」
「殺了我吧,我願意用我的命賠償他們。」
金啟兆臉上浮現出一個似哭似笑的扭曲笑容,雙眼空洞失神。
「這把火燒死了足足上千人,你覺得你一條命夠抵嗎?」
「我知道不夠,我知道。」
金啟兆神色哀切,「但這已經是我能拿出的所有了,范總旗,我真的沒有上線。」
「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麼,自古忠義兩難全,你已經丟了義,所以想給自己留下最後一點忠。」
范無咎輕聲道:「可你有沒有想過,你付出了所有忠誠的組織,未必會對你手下留情啊。」
砰!
幾乎就在范無咎話音剛落的瞬間,寂寥的雪地之中突然炸開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
夜叉臉色驟變,捉刀前沖,想要擋在范無咎身前。
可他剛剛邁開一步,范無咎的左臂已經被子彈擊中,炸成漫天碎裂的零件。
沒有絲毫遲疑,夜叉擰身轉向,朝着槍聲傳來的方向沖了出去。
「呼呼..」
摔在雪地中的金啟兆像一條擱淺的游魚,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臉上餘悸未消。
作為一名常年潛伏在犬山城的暗樁,范無咎的實力如何,金啟兆一清二楚。
這一槍居然能將他一條手臂打成粉碎,足可見威力的恐怖,這要是打在自己的身上
當死亡真的從面前掠過,金啟兆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怕死,這麼不想死。
「金啟兆,你也是從序者,剛才那顆子彈是奔着誰來,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
丟了一條手臂的范無咎表情平靜,看不到半點痛苦。
他在金啟兆身前緩緩蹲下,腳跟離地,右手朵顏衛杵着地面。
「我幫你擋了這一槍,你現在已經成了棄子,就算我現在放了你,鴻鵠也不會再信任你。金啟兆,你已經忠孝兩失,現在應該為自己而活了。」
「我招..」
金啟兆的心裏防線終於徹底失守,神色一片頹然。
范無咎嘴角勾起一絲滿意的微笑,重新站直了身體,緩緩閉上了雙眼。
驀然,他耳邊落雪的簌簌聲快速淡去,傷口處真是無比的痛楚也在快速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嘈雜的人聲,還有縈繞在鼻間,淡淡的酒香味道。
「招了?」
范無咎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臉正經的謝必安和神色得意的鄒四九。
還有持着煙杆,笑容嫵媚的袁明妃。
現世和夢境的切換,讓范無咎精神略微恍惚,他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這才重新定下神來。
范無咎將酒杯咚的一聲摜在桌上,罵罵咧咧,「小白你編的什麼狗屁劇情,差點露餡了。我好歹也是兵六,什麼火藥槍械能在那麼遠的距離把我的手臂打成粉碎?」
「那是你孤陋寡聞,回去好好翻一翻工部的兌換名冊,別說是打斷你的手臂了,直接給你人打碎的都有。」
謝必安翻了個白眼,「別說廢話了,這個人招了沒有。」
「那當然了,我親自出馬,還能有解決不了的犯人?」
同一張酒桌上,金啟兆瞪大了雙眼,一臉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世界。
「剛才那一切難道是夢?」
「別做夢了,我不管是你沒帶良民證,還是沒有良民證,只要拿不出來就不允許入城,趕緊滾開。」
大阪城外,入城的道路被鋼鐵澆築的拒馬徹底堵死,被截斷的車流往外連綿長達數里,在荷槍實彈的戍衛的招呼下緩緩向前移動,逐個接受檢查。
「這就是你們大阪城戍衛的執法態度?為什麼大阪城會突然戒嚴,你們有沒有宣慰司發佈的公文,拿出來我看看!」
「看什麼看,趕緊滾開,再胡攪蠻纏別怪我們不客氣。」
第368章 戒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