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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男人的聲音,胖子滿是褶子的臉上慢慢裂開一條不易察覺的縫隙,露出兩粒黑色的眼珠。
「來了啊,快坐。」
胖子笑着坐起身子,抬手將桌上一盞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酒碗推了過去。
「劍南燒春,地道的明酒,李鈞你嘗嘗。」
李鈞端起酒盞一飲而盡,頓時一條火線從喉間殺到胃中,將身上的寒意燒的一乾二淨。
「好酒,」李鈞抹了下嘴巴,笑問道:「寇哥你找我來,不會就是單純想請我喝酒吧?」
余寇並沒有直接回答李鈞的問題,低着頭用肥大的手掌把玩着那枚酒盞,自顧自說道:
「如今咱們成都府的酒吧只知道那些外邦番子的酒要用高腳杯,都忘了咱們大明帝國的酒要用酒碗來喝才地道。」
「什麼樣的酒就該配什麼樣的碗,什麼樣的身份就該辦什麼樣的事。」
余寇抬頭,笑眯眯道:「這個道理你明白嗎?」
李鈞瞳孔顫了一下,臉色依舊如常,點頭道:「明白。」
余寇兩指扣着金屬桌面,發出鏗鏘的清脆聲響,「既然是個懂道理的人,那為什麼一個月不往處里傳消息,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
是什麼身份?我他媽身份多了。
李鈞心頭忍不住暗罵一句。
自己是穿越者,莫名其妙來到大明國祚萬壽無疆的弔詭世界也就算了,還是他媽的一名二五仔!
明面上的身份是黑幫袍哥會的成員,暗地裏還是成都府錦衣衛二處的線人!
這個開局是李鈞沒料到的。
李鈞吐出一口濁氣,笑道:「大人你誤會了,我不往處里傳消息是因為趙鼎那邊最近很老實,除了常規的走私販賣違禁品外,沒搞過什麼大動作。」
李鈞口中的趙鼎,正是成都府渾水袍哥的舵把子,龍頭老大。
「沒動作?」
余寇嗤笑一聲,五指猛然合攏,手中酒盞「啪」的一聲被捏成碎片。
「就在你進店前十分鐘,祭刀會旗下的一個歌舞伎町才被襲擊。中層若頭級幹部,祭刀會『十貴』之一的流川坦被人擄走,你敢說這事情跟你沒關係?」
李鈞心頭一凜,默不作聲的用食指颳了刮自己的眉毛。
這胖子的狗鼻子還真靈啊!
余寇冷冷一笑,「流川坦可是祭刀會的接班人之一,趙鼎動他是不是想跟那群倭寇罪民開戰?」
罪民這個稱呼始於隆武帝朱平淵時期,他下旨撤銷了藩屬國律令,悍然發動擴張戰爭。
力排眾議在所有戰敗國設立罪民區,將其中的百姓劃定為罪民,納入整個帝國階級的最底層。
祭刀會和安南幫,就是成都府最大的兩個罪民幫派。
「袍哥會哪兒來的膽子開戰啊,」李鈞攤手笑道:「不過是兒子打架輸了喊爸爸。」
「趙斗因為爭地盤的事情在流川坦手上吃了不少虧,已經成了袍哥會裏的笑柄,趙鼎讓我幫他出頭而已。」
李鈞聳了聳肩膀說道:「大人伱也知道,趙鼎無後,只有趙斗這麼一個侄子。他要是再不幫這位太子爺挽回點臉面,趙斗拿什麼去接他的班。」
「趙鼎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小輩子打架他插手像什麼話,不過...」
余寇不屑的撇了撇嘴,突然眼神一凝,肥胖的身軀朝前傾靠幾分。
李鈞頓時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撞向自己,跳動的心臟都慢了兩拍,身體不受控制的繃緊。
這就是序列的力量嗎....
「以後就算是這種小事,我也不想從別人的口中聽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李鈞忍住心底的躁動不安,將一縷殺意死死按耐住,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