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食味,我食香,你總不能這麼霸道,非讓我跟你吃一樣口味吧?」
劉謹勛說笑了一句便拿起筷子,夾了一口往嘴裏送去。
裴行儉則姿態狂放,一雙筷子上下飛舞,吃得鬍鬚上都沾滿紅油。
等一碟子刮油的土豆落入鍋中,壓住了沸騰的湯水,劉謹勛這才放下筷子問道。
「自從離開新東林書院,咱們已經很多年沒這樣一起吃飯了吧?」
裴行儉抓起手邊一塊浸了冷水的帕子抹了把臉,這才語氣揶揄道:「怎麼,憶往昔崢嶸歲月?」
劉謹勛笑吟吟道:「那時候你可是書院裏的風雲人物啊,提出的『大明帝國五十年發展規劃』到現在還是書院中的必讀經典。」
「一個半步都未曾落實的規劃,哪還有什麼讀的意義?書院的那些人怕讀的是我裴行儉的官職吧。」
裴行儉不屑的撇了撇嘴,話鋒一轉,笑道:「不過說到這兒,我記得你當年對我提出的規劃可是意見很大啊,不止在學院內公開反對,更是在黃梁論壇里把我罵的狗血淋頭,就差把『禍國殃民』四個字蓋在我頭上了。」
「不愧是你,這麼久遠的事情,還能記得這麼清楚。」
「那可是我嘔心瀝血寫出來的畢業策論,被人罵的一無是處,當然記得住了。」
裴行儉揚了揚眉頭:「你劉學長當時可是寫了一篇洋洋灑灑上萬字的評語,逐一反駁我的論點。現在看來,咱們可都錯了。」
「是啊。」
劉謹勛感嘆道:「最後帝國的發展走上了一條我們都沒預料到的路線,現在回頭看去,當真是令人唏噓感慨。你還記得那篇『大明序路——論十二條序列對大明帝國歷史進程的影響』嗎?」
「伱說的是曾經的書院山長,如今的帝國首輔張峰岳寫的那篇策論吧?」
裴行儉點了點頭:「歷歷在目,一個字都沒忘。」
「那篇策論可是在整個書院,乃至整個儒序中掀起了軒然大波。大儒序思想,聽起來都讓人熱血沸騰啊。」
「你沸騰了?反正我沒有。」
裴行儉冷哼一聲:「我只看到了一個行將就木,卻依舊不改剛愎自用、獨斷專行本性的遲暮老人。」
劉謹勛打趣道:「他現在可活的好好的,說不定壽數比你我都要長。」
「活的長有什麼用?禍害才遺千年!」
「你這張嘴啊」劉謹勛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是真不明白,首輔大人為什麼到現在還能容忍你這個刺頭。」
「因為我能幫他做到他手下人做不到事情,所以我現在還能在這裏跟你吃火鍋。」
裴行儉正色道:「還有一點,那就是我這種人對帝國有益無害。」
「那你這話的意思,我對帝國就是有害無益了?」
劉謹勛笑了笑:「如果沒有門閥的支撐,儒序可不會有如今執掌天下的地位。」
「你這架勢,是準備再跟我辯一次策論了?都一把年紀了,我可沒興趣再跟你做這些無意義的口舌之爭。」
裴行儉擺了擺手,抓起筷子往鍋里一撈,夾出一片土豆,看向劉謹勛問道:「你吃軟的還是硬的?」
「你先吃,我吃軟的。」
裴行儉扯了扯嘴角,自顧自吃了起來。
「聽說你收了個關門學生,叫楊白澤?」
裴行儉『嗯』一聲,頭也不抬說道:「現在在松江府任職。」
「傳言他和李鈞的淵源不淺?有過命的交情?」
「交情深還是淺,那是小一輩的事情,我管不着。」
裴行儉攪動蘸碟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看向面帶笑容的劉謹勛,緩緩說道:「不過金陵城的事情,跟楊白澤沒有關係。」
「放心,如果我有心遷怒你的學生,就不會在重慶府停留了。」
劉謹勛抬手示意對方稍安勿躁,苦笑道:「我跟你說這些的意思,只是感慨如今的年輕人不簡單,不管他是有心還是無心,反正這次我是在他手裏栽了個算得上是傷筋動骨的大跟頭啊。」
「有這麼嚴重?」
裴行儉皺了皺眉
第545章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