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早就知道我的存在,為什麼不殺了我?鴻鵠應該是你們最想剷除的存在吧?」
「老夫見多了不怕死的,不過像你這種上趕着找死的,還真是稀罕。施卿,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躲在黃粱之中,老夫就拿你沒有辦法?」
裴行儉話中冷意瀰漫,在他身後的樓宇廢墟之上,一道道身影漸次出現。
張嗣源半蹲在一間半塌的精舍屋頂,嘴裏低聲罵着。
「他娘的,等了這麼久,居然就等來一個怕死的慫貨,真是晦氣。」
「見過張公子。」
已成瓮中之鱉的施卿還有心思朝着張嗣源打了聲招呼,看着裴行儉笑道。
「裴大人要是有把握能殺了在下,我現在應該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吧?不得不說,黃粱確實是個好東西,特別是當別人用不了的時候。」
裴行儉眼中寒光漸漸收斂:「別把話說得太早,既然現在朱家已經選擇了要入場,那大家以後碰面的機會還多。」
「裴大人又說錯了,這整座帝國都是天家之物,連你們也只是外來之客,談不上什麼入不入場,因為天家一直都在場。」
裴行儉冷哼一聲:「隆武死後,老頭子就該把你們連根拔起!居然讓你這種貨色在這裏大言不慚。」
施卿笑容滿面:「您說的對,小人也十分好奇。一個決心要改天換地的人,怎麼還會掛念已死之人的些許恩情,做出這等養虎為患的愚蠢事情?」
「不過.」施卿話鋒突然一轉:「他要是不這麼做,那他也就不是為民請命的帝國首輔,而是要為一己私慾食民成神的張峰岳了。」
「說完了?那就滾吧。好好洗乾淨脖子,等着老夫砍你的頭。」
「裴大人好重的殺氣,怪不得能培養出這麼多如狼似虎的射御儒序。不過我們剛才不過是只是閒聊,天家吩咐的正事,小人可還沒辦啊。」
施卿話音剛落,兩側倒地的屍體竟紛紛站起,頭顱高抬望天,腦後的腦機火花四濺,改造的械眼中迸發出一片光線,在半空中交織出橫縱足有一丈的巨大畫面。
畫面之中,赫然正是一身朱袍的高勝在皇城祖廟中跪地叩首的場景。
「嘉啟十三年,朱彝焰敬告列祖列宗,將以洪祖縱橫霸道之志,流千萬血,斬百萬頭,盡誅四賊,建我大明亘古神朝!」
高勝額頭血肉模糊,在一聲聲沉悶的聲響中,將自己生生叩首致死。
「這是陛下令我轉告諸位的話,既是警告,也是開恩。如果有人想要懸崖勒馬,陛下將既往不咎,以禮相待.」
砰!
施卿的頭顱炸成一片血水,殘缺仰天栽倒。
「張公子,陛下特意交代了,他一直視您為兄長,雖然張首輔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罪,但他依舊希望您能迷途知返,」
又是一具因為信仰被奪而死亡的龍虎山道序站了起來,嘴裏繼續傳出施卿的聲音。????砰!
槍響頭爆,人倒下。
緊跟着又有新的軀殼被施卿奪舍。
周遭的轟炸已經停止,更顯得此刻的槍聲格外刺耳,一聲聲叩響在眾人心頭。
直到滿街灑滿殘肢和血水,裴行儉才終於開口制止了張嗣源。
「行了,義正。」
「不愧是父子,都喜歡做這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事情。」
再次起身的施卿話音中帶着喜悅,似乎張嗣源的暴怒讓他感覺十分的快意。
「你也確實應該憤怒,因為這些人都是因你父親而死。」
施卿朗聲一笑,投影半空的畫面緊跟着一變。
出現的場景並不穩定,而是處在高速變幻之中,似乎是一雙人眼的視角。
裴行儉眉頭驀然緊蹙,雙手十指因為緊張而死死攥攏。
視線的主人升上高空,低頭俯瞰一座被大火所吞沒的衙署。
「朱平煦你們朱家怎敢如此喪心病狂?!」
憤怒的吼聲隨着一道身影沖天而起,緊接着投影的畫面變得模糊不清,周遭的一切因為疾速而被拉成斑斕的色帶。
等到畫面重新變得清晰,出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