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灰衣青年雙眼緊閉,面門朝下直挺挺栽倒在泥地之中。
在不遠處的廊檐下,一副外骨骼裝甲坐在台階上,用手甲將頭盔眉心處那隻豎眼般的裝飾遮的嚴嚴實實,似乎不忍去看眼前這一幕。
「他一直都這麼勇的嗎?」
李鈞將墨刀插回刀鞘,大馬金刀坐到馬王爺身旁,語氣中充滿了不解和詫異。
「我也沒料到啊。」
眉心紅眼亮起,馬王爺憂鬱的聲音傳出。
「我也以為這小子晉升了墨八後腦子能夠靈光一點,可沒想到一看到你就跟色中惡鬼一樣,居然連我都不用了,光着身子跟你打。」
「色中餓鬼?什麼話這是。」李鈞嘴角抽搐。
手甲撓着頭盔發出滋啦聲響,「好像是有些不妥,那就換個詞,叫腦殘?」
「對,趙青俠這癟犢子就是腦殘!」
紅眼光芒猛的一盛,馬王爺語氣肯定:「一個打鐵的工匠非要跟武夫掄拳頭,這不是腦殘是什麼!」
李鈞看了眼旁邊還在兀自抽搐的身體,下意識贊同的點了點頭。
這個叫趙青俠的墨家從序者對於武道的痴迷程度,確實已經到了走火入魔地步。
每次碰見,都要單挑一番。
「確實不聰明。」
一人一甲相視一笑,旋即陷入沉默之中,廊檐下的氣氛突然變得弔詭。
「這裏人都被你殺光了,還不去正房那邊?」
如人一般跨坐的黑色甲冑,身上的甲片在悄無聲息的合攏。
「不着急,槍打出頭鳥,現在過去可不是什麼好事。」
墨刀橫在膝上,李鈞拇指緩緩摩挲着刀柄。
一陣械體啟動的微弱嗡鳴突然響起,馬王爺語氣戲謔:「怎麼,已經打不動了?」
拇指一抹,隨着一聲咔噠脆響,有寸長寒光滑出刀鞘。
「是有點累,」
李鈞舌尖舔舐着唇齒間翻覆的血腥味,咧嘴一笑,」但再殺一個序列八,應該不是問題。」
夜風驟緊,捲動此方天地充斥的血腥氣。
「哈哈哈哈哈!」
一個爽朗笑聲突然響起,神經緊繃的李鈞被嚇了一跳,差點抽刀暴起。
「序九暴徒養心湖怒蛟,序八紅血養體魄赤龍。不管斗不鬥,氣質要拿夠,不愧是武道序列。」
李鈞吐出一口氣,將刀推回鞘中,眯着眼問到:「聽你這話,你很了解武道序列啊?」
「墨武兩條序列的淵源比你想的深。」
那枚盔中紅眼頗有深意看向李鈞,「至少墨家從沒有背叛過伱們,甚至在佛道設下武九絕戶計的時候,墨家這群人還為此出過頭。」
「不然現在大明帝國的民間,根本看不到武道注入器這種東西。」
武九絕戶計.....
李鈞眉頭緊驟,身上殺機滾盪不休,眼中有冷光熠熠,「佛道兩教為什麼要這麼幹?」
馬王爺語氣唏噓,「被折騰的太狠了,仇深似海啊。」
李鈞一愣,一時間想不明白,都是男人怎麼折騰?
「除了佛道,還有誰和武道有仇?」
馬王爺淡淡道:「除墨以外,舉世皆敵。差別不過是有人謀財,有人害命罷了。」
李鈞沉默良久,這一刻他感覺有刺骨寒意籠罩渾身,「為什麼?」
「樹大招風。」
馬王爺一字一頓,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已經說盡所有緣由。
李鈞眼神恍惚,一張張臉跑馬燈般從眼前一晃而過。
錦衣衛、天府重工、菩提公司.....
道序余寇、儒序顧邕、佛序木措.....
腦海中錯綜複雜的思緒漸漸清晰,許多問題似乎終於找到了答案。
李鈞此刻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一個小小的渾水袍哥會被錦衣衛總旗選中成為線人,還會被蜀道物流吸納為安保部主管。
原因並不複雜,用時能打,不用時該死。
不會引外人注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