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氏族鼠的尼克抓着他那骯髒的皮毛,沮喪地嗅着空氣。遠處有一股誘人的血液氣味,但沒有腐爛的肉香味,他憤怒地咬着尖牙的同時又沮喪地抽打着尾巴。
尼克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大火把屍體燒的一乾二淨,一點腐肉也沒有剩下,現在的他只需要一個斷臂,想到這的他嘴角就不自覺地流出了口水,過了片刻他還是艱難的從草地上站了起來,他抬起頭拼命聞着,試圖在空氣中嗅到腐肉的跡象,然而什麼都沒有,只有血液和木炭的味道。
或許,大火會把所有的肉都燒毀了,但可能燒得不夠熱,不能把骨頭都燒毀了。一個股骨,甚至是一個寬肋骨,都將成為飢餓的斯卡文鼠人盛宴,尼克的舌頭順着尖牙滑動着,似乎已經品味到了美味的小吃。
其他的斯卡文鼠人已經得出了與尼克相同的結論,他能聞到同胞們的興奮,他能看到同胞們衝過田野,聚集到一片被燒焦的土地上。他咒罵着自己的鬆懈,他有一個愚蠢的習慣,當他應該行動時,他會陷入思考,這是一個從來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好處的習慣,總是使他落後一步,被迫從他的同胞中挑選被忽視的邊角料,這是他性格上的缺陷。
尼克匆匆穿過草地,那裏已經有一群爭吵不休的同胞在到處搜尋,從廢墟中取出被燒焦的骨頭。憤怒的咆哮和痛苦的尖叫聲響徹起來,他的同胞們正在爭搶那些僅剩的骨頭,搶到的同胞吵鬧地用尖牙把骨頭啃開,開始吸食骨髓。他避開了他的同胞,他粗略的飲食習慣使他不適合與其他的同胞爭搶,而且他已經沒有力氣參與爭搶了,他把注意力放在了更遠的地方,那裏的同胞更少,更有機會。
尼克奔跑着,當同胞抬起頭向他露出尖牙時,他低下頭匆匆地走了過去。他來到了最後一處地點,但即使這裏也有一群同胞在掙扎着,搜索着。他本能地退縮了,然而他的肚子在咕咕的叫,他的身體發出一陣痛苦,他已經無路可退了,這是最後一個地點,如果他想找到吃的東西,就在這兒。
絕望把尼克逼了回去,他把腰帶上生鏽的劍拿在了爪子上,恐懼在他的血液中流動着,恐懼抓住了他的腺體,但他還選擇沖向了同胞。他顫抖着,他絕望的勇氣在支撐着他,然而勇氣並沒有給他帶來好處,一道閃光從他身前划過,划過他的爪子,當他生鏽的劍掉在地上,當他在地上痛苦的翻滾時,他的同胞靠了過來,他的鮮血激發了同胞們的感官,黑暗中同胞眼中燃燒的不再是憤怒,而是飢餓!
然而,命不該絕的尼克被拯救了,他的一位同胞攪亂了堆疊的灰燼,露出一堆黑色的骨頭。很快沒有同胞再關注他了,同胞們圍着新的發現哄搶了起來。
尼克還是充滿了沮喪,因為他知道他依然沒有機會衝進去搶一些吃的東西,他在旁邊看着混亂的戰鬥,他看到有東西從灰燼中滾了出來,被一個同胞一腳踢走了。他注意到那是一個頭骨,儘管看起來很古老,但可能還有一些骨髓,這次他不再思考,他用爪子抓住頭骨,把頭骨緊緊地抱在懷裏,他不敢再逗留了,他頭也不回的溜了。
當尼克認為自己已經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時,他低頭看着他的戰利品,當他發現他的戰利品只不過是一個古老的頭骨時,他的肚子更痛了。沒有肉絲,沒有骨髓,沒有任何能產生價值的東西,唯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血液,然而這血液還是從他的爪子中流出來粘在頭骨上的。他憤怒地咬牙切齒,他舉起了頭骨,想把這個充滿嘲笑、不能吃的頭骨扔出去。
這時,一個聲音似乎在對尼克說話,在他的腦子裏迴響着微弱的耳語。
「你就這麼輕易的放棄了權利嗎」
尼克停止了動作,變得呆愣起來,他環顧四周,小心翼翼地尋找和他說話的傢伙,然而周圍並沒有同胞出現,他突然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他把頭骨舉在半空中,久久也沒有放下,直到過了許久他才敢去看頭骨。當他看向頭骨時,他發現頭骨眼窩深處有微弱的閃光,恐懼從他的腺體中排出,驚慌失措中,可怕的頭骨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