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下山的路,紅綃找到了之前與達奚武約定見面的小亭。
雨幕外原本潺潺的涓流如今已經變成了湍急的河流,水位上漲,早已淹沒了那邊河灘。
望着湍急的水流,紅綃怔怔地出着神。
一種無以復加的自責感突然湧上了心頭,她的眼睛濕潤了,她用盡力氣對水面大聲喊道:
「阿武——」
無論她是如何的聲嘶力竭,她的聲音卻還是被急促的雨聲給淹沒。
她頹然地站在那裏,她至此也不敢相信,那個與他自小一起長大,即使再討厭,也曾經情同兄妹的達奚武就這麼被大水給沖走了
她咬着嘴唇,在原地彷徨片刻,淚水忍不住地望外流。
他不死心,他那種壞人怎麼會輕而易舉地死掉呢?他可是大魏帝國冉冉升起的將星,將來還要為太后征戰殺伐,統一天下的。
或許他只是被衝到了下游,此刻不知道正躺在什麼地方接受這大雨淋身的冰冷痛苦呢?
她決定沿着河岸向下游找尋,無論生死,直到找到他本人為止。
然而她尚未動身,耳後便傳來一陣似隱似現的笑聲。
紅綃原本心中憤懣,聽到那笑聲更是覺得可氣,本以為是那些可疑的山民農戶跟蹤過來,她瞪大杏眼回頭一看。
這一看不要緊,眼前之人直接驚掉了她的下巴!
她趕忙轉過身去,拱手並單膝跪下。
只見一名俊美挺拔的白衣秀士就那麼站在雨中捋着鬍鬚衝着她笑。
白衣秀士身後跟隨着一名書童模樣的俊俏少年,專司為他打傘。
「你認得我?」
白衣秀士語調儒雅,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貴氣。
紅綃心中突突直跳:「回中山王爺,奴在崇訓宮清涼殿外見過王爺一次」
白衣秀士眯了眯細長的眼眸:「你是太后的人?你果然是紅綃!」
紅綃心中猛然一顫,她抬頭看向了那個被稱作「中山王」的白衣秀士,他正是北魏中山王元英。
只見元英回過頭去,對身後笑道:「智亮,本王剛剛說什麼來着,此女必會回返此地。」
紅綃稍稍向着元英身後望去,這才注意到在他身後不遠處的竹林後面還站着幾個人,他們正陸陸續續地往這邊走來。
而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身着黑色窄袖寬袍的男子,三十上下,寬額窄臉,臉色有些鐵青,給人一種久不見陽光的陰鬱病態之感,他便是元英口中的「智亮」。
這人紅綃也見過,那還是多年前她跟隨阿娘出入南陽大長公主府之時,他便是被先皇宣武帝封為「齊王」的蕭寶寅。
「王爺料事如神,洞察人心,小可實在佩服,但是達奚將軍身負重傷,以他如今的情況,還能為王爺衝鋒陷陣嗎?」
蕭寶寅說到這裏,紅綃稍稍心安,看來達奚武已經被他們給救下了。
但見蕭寶寅冷冷瞥了她一眼,「我達奚賢侄落得如此境地,都拜此妖女所賜!如此紅顏禍水,留着無益,不如就殺了她!」
紅綃又是心頭一驚,她微微抬頭看向了中山王元英。
元英依舊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智亮,本王知道你與達奚家有舊,但此女是春香畫舫之人,換句話說她後面有太后,若要裁決,也要太后裁決才是。」
蕭寶寅冷哼一聲:「就是這些狐媚妖邪之人太多,朝堂上才被搞得烏煙瘴氣,這次中山王就別插手了,孤王要為朝廷剷除這一妖孽!」
「智亮,切莫義氣行事!」
元英話剛出口,就見蕭寶寅向一旁使了個眼色。
只見一名身着黑色勁裝的強壯男子拔劍而起,衝着紅綃就去。
那速度快得驚人,猶如閃電一般,紅綃一愣,就在那劍鋒近在咫尺之時,紅綃才做出反應。
她動作再是敏捷,鬢角的一縷發梢還是被快刀削去。
紅綃被驚出了一身冷汗,而黑衣男子速度奇快,刀法凜冽剛猛,步步殺招,絲毫不想給紅綃任何喘息的機會。
紅綃一退再退,眼看她被逼向了溪邊,她索性將束縛手腳的斗笠蓑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