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大的痛苦,莫不過生離與死別。
六年前,小惠能眼看着自己的父親無助地死去,而他自己卻無能為力的那種痛苦,一旦想起,內心還在隱隱作痛
可現在,雖然惠能長到九歲了,但面對與過命的小蘭即將生離,那種說不清,理還亂的情愫,又是何等的令人牽腸掛肚與痛苦
惠能仰面無垠的太空,第一次感到人生天地之間,最為渺小無力,最為脆弱不堪;
第一次感到人生世間最為無能為力的莫過於生離死別,最令人動容的莫過於生死相依!
但任何人都左右不了自己和他人的生離死別,只能順從命運!
當時,小惠能隱隱感到:雖然,人無法改變自己和他人的命運,卻可以選擇與相依相愛的人生死與共、相依為命
試問: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動容、更讓人震撼與感動的嗎?
在這樣的背景下,小惠能雖然很不願意離開家鄉,離開小蘭。但母命難違,只好跟隨娘親離開家鄉,投奔文飛
小惠能少小離開家鄉,一是過早失去父親,生活所迫,二是他外出闖蕩增長了見識。有道是「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換一個角度來看,小惠能母子倆到廣州大都會起點層次之高,實非山野之人可比,這也決定了他今後的成就也非山村之人可比了。
風蕭蕭,野茫茫。
一條芒花蓬蒿遮掩的曲曲彎彎的山村小路通往遠方的莽莽群山,一隻孤雁在空曠寥廓的天宇翔行。
時年僅9歲的小惠能穿着淺灰色粗布衣,背着行囊,蹬着草鞋,和娘親踏上了這隱伏着艱難險惡的人生征途。
惠能母子一路跋涉了幾天幾夜,終於到達了南海,找了一家簡陋的小客棧開房住了下來。
第二天晨起,小惠能母子倆將行李暫時寄存在小客棧,早早來到了廣州衙門,卻驚悉文飛病故了。李氏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小惠能慌忙走上去,扶起癱倒在地的娘親。
有個好心的衙差見狀,心想:文大人在位時對自己不薄,既然他的親友有難,理應相幫
於是,幫助小惠能去找郎中。
執好藥後,衙差送李氏回到寄宿的小客棧後,方回衙門。
小惠能在小客棧熬中草藥,晝夜服侍,一個九歲大的孩子,真夠難為他的。
或許,正是小惠能的這一至誠至孝之心,才將在鬼門關前徘徊了三天三夜的娘親拽了回來。
李氏慢慢睜開眼睛,一時間,不知人在何處、身處何方,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李氏的身體一時半會兒難以痊癒,需要用藥慢慢調理。
然而,十天半月之後,小小的小惠能雖然沒有被拖垮,可他們的錢袋子首先蔫了——看病抓藥,快將他們賣田準備在廣州安家的錢花光了。
李氏見病已好轉了,便動身回去。
李氏母子倆離開小客棧,日行夜宿,好不容易遠離了廣州這座大都市,不日,進入了合浦縣境界。
合浦縣經濟發達,商貿繁榮,文教鼎盛,是嶺南文化、廣府文化的發源地和興盛之地。
合當李氏母子與合浦縣這座城市有緣。
當李氏母子一踏入合浦縣,一個富商模樣的中年男子騎着一匹高頭大馬擦身而過時,「嚓」的一聲從馬背上掉下了一袋東西,剛好跌落在李氏母子面前。
小惠能見狀,隨尾追了上去,大聲叫道:「騎馬的叔叔,您——丟——東西了」
那個中年男子猛地聽到後面有叫喊聲,好像是衝着他叫喊的,便「噓」的一聲勒住馬,在馬上向着小惠能,問道:「孩子,你是叫我嗎?」
小惠能喘着氣說:「叔叔——您——從馬——馬背上丟落一袋東西了」
那個中年男子聽小惠能如此一說,慌忙扭轉頭往後面一看,發覺綑紮在馬背馬後面的那袋東西果然不在,驚得臉色都變了。
原來,這個中年男子姓李,名隆興,經營絲綢生意,是合浦縣城上一名富商,剛從南海收一筆貨款而回。
李隆興急忙跳下馬來,問小惠能:「這袋東西現在哪裏?」
203章 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