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輪迴,春去春來,祝得財已長成為一個氣宇軒昂、身材偉岸的青年,個子已高出他爹一個頭。
但令他爹娘最擔心的是,祝得財那調皮搗蛋的惡習卻改不了,聰明才智常用在邪門歪道上,設局整蠱人。為此,他爹不斷聽到別人投訴兒子,氣得幾乎」吐血」,罵他是」狗改不了吃屎」。
而祝得財對他阿爹的訓斥當作耳邊風。他娘親看在眼裏,急在心上,但也無計可施。
而在天露山發生的一件偶然的事,徹底改變了祝得財的人生軌跡。
祝得財的姨丈姓蘇,叫蘇懷誠。他其實是沙村聚龍坊蘇氏所出,他爺爺」攀耕」落籍到天露山腳里洞的牛崗村。每年清明他都回沙村參與祭拜蘇氏的太公山。
像蘇懷誠祖輩這樣」攀耕」落籍到里洞山區的風氣並不少見,如洛洞村的梁氏一系就是從太平沙村奕祥坊姓梁的」攀耕」過去的。每年清明他們都會回奕龍坊烏鴉仔山拜梁宗秀的祖墳。
蘇懷誠的父親叫蘇洛富,以前曾經到過北方的酒坊幹過幾年的活,偷師回到里洞自己開了一間」醉千觴」酒坊。
蘇洛富勤勞善良,起早摸黑地苦幹,將北方採購來的大麥、高粱與大米按比例混合發酵,釀出的酒在南方清香型酒的基礎上又帶有北方釀酒的醬香,在當地一帶有不少客戶。
苦心經營下他家境也算富裕。
蘇懷誠長得高大英俊,人品又好。所以李金鳳從縣城附近嫁到這山區來,夫妻勤勞致富,相敬如賓。酒坊規模雖然不大,但對於小富則安的蘇懷誠來說,日子過得樂也陶陶。
隨着歲月的流逝,蘇洛富以八十五歲的高齡辭世了。
父親去世後,蘇懷誠繼承了酒坊產業,頓覺得酒坊的人力不夠,但一時間也不知道去哪裏招人。
在一籌莫展之時,蘇懷誠忽然想到了什麼,對妻子說:」阿風,你的姨甥祝得財已經長大成人了。你說他在家中閒着沒事幹,不知道他是否願意回里洞給我們酒坊當幫工呢?」
李金鳳點頭說:「好。明天我下山到縣城那邊去一遭。」
翌日,李金鳳起了個大清早,下山趕往縣城錦水坊去找妹妹李金蘭,把叫祝得財去里洞」醉千觴」酒坊幫忙的事說了出來。
李金蘭覺得這是個一舉三得的好機會:一來可以幫助姐姐解決人力不足之困;二來里洞離縣城較為偏遠,兒子更容易在那裏安心幹活,學點技能,走上自食其力的道路;三來在幫忙姐姐幹活之餘,李金鳳兩夫婦可以在平時生活中多多開導教育自己的兒子。
祝得財正閒得發慌,聽到這消息後爽快地答應了:「要知道,我現在整天待在村子裏好像井底之蛙一樣悶極了。現在姨媽的酒坊要我去幫忙,管我吃飯與住宿,有酒喝,每個月還有薪金髮,行!」
當天,祝得財就收拾好行李,隨姨媽李金鳳往天露山去了。
祝得財在醉千觴幹了幾個月的活,便發現了問題:酒廠出產的酒質量雖然不錯,但缺乏知名度,銷售範圍局限於里洞鄉為主,偶爾要送小量的貨到新州縣城的客商,總銷量沒有增長,只是小打小鬧的小生意。
這天早上,旭日東升,彩霞滿天。
醉千觴酒坊接到了訂單:里洞與恩平縣交界的甄家村族長要娶兒媳婦,在村中的大祠堂大擺宴席需要二百斤酒。
按照訂單來出貨,美酒共裝了四大埕。祝得財帶着酒坊的另一位夥計,挑着酒埕走路前往。
山區的天氣就像小孩子的臉一樣變化無常。
半路上風雲突變,大風吹來了壓頂烏雲,接着,下起了傾盆大雨。幸好山上有個半山亭,祝得財和那位夥計得以進亭里避雨,才避免了淋濕身。
大雨下了幾袋煙的工夫就停了。祝得財與夥計挑着酒埕繼續上路,來到甄家村後,見村道上人頭攢動,人人興高采烈。大祠堂那邊鑼鼓喧天,正舞着獅子助興。
祝得財挑着兩個大酒埕,很快來到擺喜宴的甄氏大祠堂門口,心急時腳步加快,豈料,此時路面的花崗岩石板因大雨後變得十分濕滑,祝得財的右腳往前一滑,重心不穩,身子朝前打了個跪,他整個人往前邊撲倒。
祝得財肩挑的那兩個缸瓦做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