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盧溪河邊漫步,杜位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舉起雙手,摸着頭,然後一本正經地說:「我在新州期間,曾聽說過六祖惠能顯禪留跡的傳說呢!」
張柬之頗感興趣地望着杜位,「哦,還有六祖惠能顯禪留跡的傳說?快說與老夫一聽!」
杜甫也在一旁催促:「細侄快說。」
「好!」杜位清了清嗓子,雙手叉腰,遙望着遠處的龍山國恩寺,嘴巴一張,把當年他聽到的那些有關六祖惠能顯禪留跡的傳說故事情節從話匣子裏滔滔流出,就像盧溪河的流水一樣涓涓不斷,娓娓道來——
話說湖北東禪寺的五祖弘忍慧眼識英才,在經過幾番考察後,將禪林真法連夜傳授給惠能,叮囑道:「若住此間,有人害汝,汝即須速去。」
臨別時還送了一句深藏機鋒的偈語給惠能:「逢懷則止,遇會則藏。」
惠能遵囑「發向南」而去,帶着祖傳的袈裟金缽,經千難萬苦,過大庾嶺,經梅關,來到曹溪寶林寺暫住,卻又遭神秀的手下緊逼追殺。在熊熊大火中,惠能因藏於寺後大石縫隙中才倖免一死。
惠能審時度勢,知道已無法在曹溪安身立命。為了不連累其他僧人,為了使先祖的禪法得以發展與弘揚,惠能隻身離開曹溪,穿密林,越溪谷,跋山涉水,繼續南奔。這些經歷,在《壇經》及各種典籍都有明確的記載。但其後十五年惠能的蹤影如泥牛入海,重出山時卻猶似潛龍出淵,天降奇人。其修悟已到了禪界巔峰,惠能成了弘揚禪宗偉業的一代宗師。
惠能那十五年去向何在?從古到今佛學界爭議頗多,但隨着歲月的流逝,迷霧漸散,疑團漸被解開,答案浮出水面:他潛藏於肇慶所管轄的懷集、四會,隱遁修悟。
惠能自從逃過劫難,離開寶林寺南奔之後,不知走了多少時日,來到四會與清遠交界的燈盞嶺下,在龍甫鎮營腳一條名叫「上林鋪」的村落腳。
惠能為人真誠友善,經常替村民幹活,任勞任怨,當地老百姓對這位外來者不但沒有抗拒,反而與他相處得極其融洽,常常送一些穀物與番薯等東西給他。
惠能在村民的幫助下,在半山腰平坦之處用坭牆杉瓦建起了一間小泥屋(後人稱之為「六祖庵」)。這小泥屋在幾棵粗壯的綠樹環抱下,既陰涼,又隱蔽。
惠能經常奔走於清塘、龍頭、陶塘、羅湖等地,一方面了解民情,一方面宣傳頓派的禪意。過了一些時間,惠能便乘了一條竹扎的小筏,沿着河溪逆流而上。
一天,惠能來到了一個小縣城,見時已黃昏,雀鳥歸巢,即舍了小筏,在河的南面登岸,來到一間茅舍前。這裏是懷集縣城塘蓋旁。
正在門前修理鐵鍬的農夫見有陌生人到來,問起緣由,得知惠能欲在此寄宿,熱情將他迎進茅屋內,道:「看你滿頭大汗,嘴唇乾裂,一定很口渴了。來,喝碗水。」言罷,拿起大碗到水缸里舀了一碗水,遞到惠能的面前。
勞累了一整天的惠能接過大碗,呷了一口,覺得這水清甜無比,如飲甘露瓊漿,便仰頭將那碗水一飲而盡,問:「這是哪裏的水?」
農夫手指着外面奔流而去的河水:「這是南溪河裏的水。」
「啊,這猶如聖水一般。」惠能想起了當日在佛門裏聽到有關曹溪水的神奇傳說:梁武帝天監元年(502年),有位來自天竺的高僧智藥禪師,往北途經曹溪口,掬水飲時覺得此清甜如甘露,此曰:此水與西天之水無異,源上必有勝地堪為蘭若者。即溯流而上,行至寶林寺處見山水環繞,峰巒奇秀,感嘆道:「宛如沙門修道所。」並預言,建寺一百年後將有肉身菩薩在此大開法筵。
飲着那「清心潤肺之聖水,」一種異樣的感覺騷動着惠能的心。這南溪水與曹溪水一樣的清冽甘甜。有種朦朧的感覺攫住了他全身。
細細傾談,惠能方知農夫是在塘蓋旁看管田水的,每天早晨天未亮就要爬到後山去引水灌溉農田。如果遇到大旱,懷城河以南的一帶田地就會龜裂,水稻就要失收。這裏,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下雨了,後山的水塘里水已不多,現在田裏的土地已經開始乾裂。
農夫臉帶憂愁地說:「看來今年這附近的百姓都要挨餓了。」
惠能問道:「後
803章 杜位說留跡(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