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不用,不用,真不用。」
老男人見我要紅南京,連忙擺手,然後對我說道:「我真習慣抽紅南京了啊,這煙便宜,衝勁也大,我就喜歡味道沖的,華子太淡了,你抽華子就行了。」
說到這裏,老男人怕我還是不好意思抽華子,連忙又把之前剛揣進兜里的華子拿出來,試探的跟我說道:「要不我陪你抽根華子?」
我高中畢業之後就去當兵了。
當完兵沒多久,就去了濱海,哪裏見過這種妙人,於是好笑的對他說道:「沒事的,你就把紅南京給我好了,以前我讀書時候也經常抽這煙的。」
我也沒說謊。
當時我讀書時候是沒錢買一整包,但學校宿舍外的商店裏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是有煙拆散了賣的,只不過當時我買的都是紅一品梅。
5毛錢2根。
一包賣出去,剛好5塊錢。
雖說是散賣的,但煙賣的挺快的,主要也是我那個年代學生也比較多,一個年紀有十幾個班,你買兩根,他買兩根,沒一會,一包煙便賣出去了。
相反,那時候大家都沒錢,你讓他們拿錢出來買一整包,他們還真買不起。
老男人見我這麼說,頓時沒那麼拘束了,重新把軟中華塞了回去,然後拿出紅南京遞給了我一根,接着對我嘿嘿說道:「其實我身上一般都放兩包煙,差煙都留着自己抽,好煙留給外人抽。」
說着,老男人重新美滋滋的吸了一口煙,吞雲吐霧了一會,繼續說道:「不過外人我一般也不給他煙,留到最後,都是自己抽了,他們抽一根,我就少一根,這次還是沾了老闆你的光,把煙升級到了軟中華。」
我則是看了一眼旁邊坐着的傻大個,他坐的有點靠邊,手裏拿着一根樹枝,仔細一看,原來是有一隊螞蟻在那裏要回洞。
而他則是在螞蟻前進的道路上劃一道橫線。
螞蟻是一種會變通的生物。
前面劃一道橫線,便會有幾隻螞蟻繞路尋找道路,然後再回來帶領大部隊去繞路回歸巢穴,但這個時候,傻大個便來了興趣,一邊憨傻的笑着,一邊會再次用樹枝在前面劃一道橫線。
樂此不疲。
我看見也有些莞爾,然後對老男人示意了一下,問道:「你侄子抽煙嗎,不給他也來一根嗎?」
「他不配。」
老男人瞥了一眼在那邊跟螞蟻玩的不亦樂乎的傻大個:「成天就知道鼓搗這些玩意,也就這麼點出息了。」
「這樣會不會有點不合適?他不是你侄子嗎?」
我聞言皺了下眉頭,覺得眼前這個形象有些一言難盡的老男人說話有些難聽。
「真不是我過分,而是他真的沒什麼出息,幹啥啥不行,也就只能做個保安,而且高檔的小區還嫌棄他是個傻子,不要他。」
說到這裏,老男人停頓了一下,補充道:「當然了,也不要我。」
我聽了之後,瞥了一眼老男人,差點沒笑瘋。
也確實。
就眼前這位老哥的形象,還真沒有什麼高檔小區要他,身高不夠也就算了,有些瘸腿也算了,關鍵是形象太差了。
禿頂。
明明只有50左右的年紀,看起來跟個小老頭似的,咧着嘴露着大黃牙,偏偏髮型梳的一絲不苟,不是我想以貌取人。
關鍵真的跟抗戰劇里的漢奸形象如出一轍。
老男人似乎也覺察出來我在想什麼:「老闆,你別看我看起來不咋地,但我不傻啊,還會來事,但他特麼是個傻子,30多歲的人了,連個媳婦都找不到,也不知道我要養到什麼時候,哎,真是缺大德了,也不知道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攤上了這麼個孫子。」
「是侄子。」
傻大個聽到了老男人的話,轉過身來,一臉憨傻的笑着糾正老男人。
「要你屁話,玩你的螞蟻。」
傻大個不說話還好,他這一說話,好像捅了馬蜂窩一樣,頓時引來老男人的一頓咒罵,在罵完之後,老男人面對我的時候,又一臉獻媚笑容了,看着我問道:「對了老闆,你是做什麼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