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而扶蘇現在儼然缺失了。
扶蘇站起身來,恭敬的朝嵇恆行了一禮,道:「是小子眼高手低了,還請先生諒解。」
「你無須向我致歉。」嵇恆低沉清晰的開口道:「你求問治國大政,我的確回答不了,不過就你目前的狀態,也沒有繼續請教的必要,我若沒記錯,我在獄中,曾留給你一個問題。」
「不知你可有答案?」
屋舍寂然無聲。
扶蘇低垂着頭,卻是沒有回答。
他記得那個問題。
官民關係。
只是他沒有想出答案。
也不知如何答。
嵇恆面色如常,並不在意,淡淡道:「就大秦現在的體制,說官民關係並不恰當,準確來說,當是君民關係。」
「君之下,皆為民!」
「官吏為臣民,城中民為市民,地方民為鄉民。」
「《夏書》:民惟邦本,本固邦寧。」
「孟子曾提過一個觀點:『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荀子則與之不同,荀子認為『天之生民,非為君也;天之立君,以為民也。』」
「諸子百家,對君民都有過論述。」
「我就不一一贅述了。」
「大秦的君民關係將走向何方,這是大秦公族需要考慮的。」
「我對此也並不想關心。」
「不過,在我看來,諸子百家的『民』,是有先決條件的,而在大秦體制下,皇帝之下皆為民,因而諸子百家的劃分,僅用一個『民』,或已有些不合時宜,在我看來,當今天下的民當有五分。」
「士農工商兵!」
聞言。
扶蘇肅然端坐。
他眼下已徹底沉下心,知曉一切當腳踏實地。
嵇恆所言,皆是根本。
嵇恆道:「這個劃分並不完全準確。」
「士,在關東向來被認做是貴族一類,而大秦實則是出仕的『仕』,不過就我而言,秦制下士就是官、吏,或者『試為吏』階段的群體,這方面姑且不做太多考究。」
「剩下的農工商兵,也是一目了然。」
「而在我看來,秦制之下,萬民自然而然的,會被分為五個群體。」
「所謂的治理天下,實則就是治民。」
「治士農工商兵。」
嵇恆看向扶蘇,問道:「扶蘇,你既有意『治天下』,那我問伱,如果你想破局,當從何處着手?」
扶蘇面色一沉。
他蹙眉沉思片刻,最終搖了搖頭。
士,解決不了。
關東官吏本就跟處於觀望,若是朝廷出手整飭,勢必會讓關東官吏倒戈,一旦關東官吏倒戈,大秦會瞬間陷入動盪。
到時天下可就難說了。
農。
也不太可能。
放在過往,他會建議『施仁政』,放民休息。
只是對大秦局勢有所了解後,他對施仁政已有了一些懷疑,而且現在大秦回不了頭。
始皇也絕不會容許。
工商一體。
大秦本就商稅極重,工商業也並不發達。
前幾年關中大索,更是鬧出『米賈石一千六百錢』,工商也不能貿然妄動。
稍加妄動。
恐會重蹈昔年關中大索覆轍。
而兵......
扶蘇根本就不考慮。
大秦的軍權都掌在始皇手中。
無人能觸動。
他也不能,更不敢。
見扶蘇面露愁色,嵇恆輕笑一聲,問道:「現在知道難處了?」
扶蘇苦笑着點點頭。
嵇恆道:「現在的大秦,首要考慮的,不是治天下,而是活下來。」
「天下之事,瞬息萬變,未來如何,誰也無法預料。」
「因而唯有壯大自身才是根本。」
「即固
第八十二章 君之下,皆為民!(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