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寧邊境。
寒月如冰,枯木如朽,燕寧邊境常年靜謐荒涼,渺無人煙,此時一輛馬車緩緩而來,月光下,駕車之人一襲青色長裙,杏仁眼,團團臉,在這荒涼無人之地,卻不見一絲驚慌害怕之色。
借着月光,只見她臉上一道疤痕跨過右眼,似白璧微瑕,讓人惋惜。
「小姐,再有一個時辰便入鎮了,可要找家客棧住下?」
小丫鬟的聲音竟是沉啞粗糙,像久咳不愈,傷了嗓子一般。
馬車內的女子正垂眸看着手中的墨色玉佩,那玉佩質地不凡,透着極寒之氣,上面所刻竟不知是何物種,獠牙尖利,怒目獰視,滿面兇殘似不詳之物。
單看這圖騰便不難想像,此玉之主…
定是殺戮殘狠之人!
許久,女子終於朱唇輕啟,開口道:「不必了,就在馬車上歇息吧」。
初三便是二妹妹及笄的大日子,她這『已死多年』的嫡姐,怎樣都要趕回去送份『大禮』才是!
槿夏雖心疼主子,卻到底是將馬車停在一旁,說道:「是,小姐」。
馬車內的女子未在做聲,只是緊緊握着那枚玉佩,絕美的眸中風雪亂做,漪寒徹骨,是掩飾不住滔天的恨意。
僅片刻,她便閉上眼睛,掩去了那快要殷紅的淚眸。
再抬眸之時,悲恨已退,眸如鏡月,清無波瀾。
她既回來了,便要那些欠了她性命之人...
一一入『獄!』
人間...
煉獄!
十日之後。
燕寧,京城。
日頭正盛,遍地金陽。
原本寬敞的京城大道此時竟有些擁堵,一處府邸前車馬如龍,僅剩的道路也被許多翹首看熱鬧的百姓給堵了個水泄不通。
抬頭望去,便可見這府邸上方,黑色的沉松門匾上,『丞相府』三個金字龍飛鳳舞,蒼勁不潦。
今日,正是丞相府二小姐蘇心娩及笄的大日子!
京城之中,誰人不知蘇府的二小姐生的姿色天然,香嬌明艷,那叫一個美不勝收!雖是庶女,卻是知書達理,溫善純良,不知比那死了五年的蘇府嫡女蘇輕默好上多少倍。
也難怪當朝太子殿下會將本該屬於蘇輕默的太子妃之位,換成了二小姐蘇心娩!
丞相府。
此時,丞相府內,一名女子身穿淺色彩繡長裙立於堂中,那腰身纖細,仿若燕雀繞柳。
她臉如鵝子,眉間釉點的四瓣梅花赤紅明艷,將本就嬌嫩的容顏,襯的更是妖嬈嫵媚。
蘇心娩微微頷首,餘光卻一直不離上首那名男子,眸中是掩飾不住的清傲和自滿。
今日自己及笄,太子殿下又怎會空手而來?
庶女又怎樣!
那個從小身份就壓着自己的賤人,縱使生為嫡女,縱使容貌更為驚艷,最終還不是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終於,三拜過後,揖謝禮成,便見上首那年輕男子終於開口。
「恭喜蘇丞相,娩兒端莊得體,蕙質蘭心,你可是生了個好女兒」。
說話之人一身絳紫色流紋錦服,顏如舜華,俊目澄邃,一身華貴不言而喻,正是當朝太子,寧禮琛!
一旁男子立即見禮,恭敬笑道:「殿下過譽了,殿下今日蒞臨實乃下官之幸,娩兒自小就被下官寵壞了,日後還望太子殿下多多擔待」。
說話之人正是當朝丞相,蘇遠鶴。
寧禮琛擺擺手,說道:「蘇丞相過謙了,本殿已經讓欽天監算好了良辰吉日,七月初八便是大喜之日,日後,蘇丞相無需這般多禮」。
蘇遠鶴簡直大喜過望,受寵若驚道:「多謝殿下!」
大堂內的夫人小姐們聽後緊忙上前道賀,生怕得罪了這位準太子妃。
而蘇心娩眸光一亮,手都不自覺的攥緊在了一起,終於等到了,再過兩月,她便是燕寧尊貴的太子妃了!
她看向寧禮琛,那眼波濃濃,嬌聲道:「多謝殿下」。
寧禮琛看向蘇心娩,眸光溫柔了些許,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