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蟲小技?」」王嫂當然不信,按她的理解,這種深藏不露、偶爾露露崢嶸的人,就是在假謙虛,驕傲得很啦。
朱厚照大口吃着,香噴噴的美味瞬間溢滿口腔。
「你王嫂的手藝還行吧?」王嫂得意的一笑。
「恩。」朱厚照大飽朵頤,回答得含糊不清。
「我說朱老師,像你這等如岳武穆、文天祥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才配吃我這麼好的東西。」王嫂上綱上線討好道。
岳武穆、文天祥這等與身死道消一般人不同,雖肉身巳死,但靈魂不滅、強如星殞的大英雄朱厚照自然是曉得的。
他們俯瞰眾生的肉身雖葬於大地,但靈魂卻像太陽東升西落一樣,亘古不變地永駐人們心中。
他們的光輝形像就正如有首詩寫的那樣:有的人活着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着。
有的人騎在人民頭上:「呵,我多偉大!」
有的人俯下身子給人民當牛馬。
有的人把名字刻入石頭,想「不朽」;有的人情願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燒。
有的人他活着別人就不能活;有的人他活着為了多數人更好地活。
騎在人民頭上的人民把他摔垮;給人民作牛馬的人人民永遠記住他!
把名字刻入石頭的名字比屍首爛得更早;只要春風吹到的地方到處是青青的野草。
他活着別人就不能活的人,他的下場可以看到;他活着為了多數人更好地活着的人,群眾把他抬舉得很高,很高。
「什麼?我不過就滅了幾個倭冦,就成了如岳武穆、文天祥那種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了?」朱厚照愣了愣,放下了手裏的海碗,很認真的看着王嫂,心裏有些感動。
朱厚照發了好一陣子呆。
是的,發呆。
每當有人誇他是那種眼神深邃,就好像裏面藏着星辰大海的大英雄,他總是會發呆,自已這眼神能藏條溝渠就算不錯的了!至於藏着星辰想都別想,能藏個有暗質黯淡的星光就算不錯的了!自覺力有不逮,又何德何能,能和岳、文那種大英雄比啊?
正因為朱厚照知道自已究竟有幾斤幾兩,所以他頭上冒着冷汗,這是一種對莫名飛來榮譽本能的畏懼。
「朱老師,你在發呆?」王嫂問道。
「在思考人生。」朱厚照糾正道。
他說得很篤定,就好像他就是個能讓社稷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超脫俗世落塵的謫仙,他的世界裏永遠不會有發呆這種現像發生一樣。
朱厚照就是這樣的人,他可以一眼看出別人的心思,但別人卻永遠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可發呆就是發呆,怎麼能和思考人生扯上半毛錢關係啊!
王嫂不信也很不理解朱厚照的邏輯,按王嫂的理解,這朱老師還真的是把自己當成岳武穆、文天祥那樣的英雄了。
「王嫂,你過譽了,我不是什麼英雄,我只是對猶如跗骨之蛆蠶食咱華夏星辰光輝的扶桑人看不下去,出了把手教訓一下而巳的一介草民。」
朱厚照這麼說道,語氣平淡而懇切,而且還很認真,他從未這麼認真過,就好像是在說太陽明天會升起,冰雪終有一天會融化一樣。
很多人做了好事總會這樣的謙虛,難得的是謙虛過後,他們還會一無反顧這樣去做。
朱厚照覺得這實在沒有什麼,換做別人同樣會這麼做,同樣會如自已一般展現給世人驚艷的一出。
朱厚照能夠這麼說,令王嫂更加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朱老師,來,喝點酒吧,上等的軒尼詩。」
「什麼?有上等的軒尼詩?」朱厚照眼睛一亮,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王嫂,你怎麼不早說?好、好,我喝、我喝。」
腦袋昏沉,喉嚨發乾,酒醉的感覺讓朱厚照想要嘔吐。
可是空蕩蕩的胃已經沒有東西能吐出來了。
他仿佛耗盡了全身之力,努力地睜開眼,可睜開眼便發現有些不對,自已不是在王嫂的小飯館喝酒嗎?什麼時候回到宿舍來了?
朱厚照這樣想着便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第四百九十六章朱副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