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雪花在天空不住地飄舞着,直是沒有個頭似的,一時荒村的一切,在此雪花下,幾乎是什麼也看不到了。
大路上,積雪早已有三四尺厚了,人走在這大路上,不要說走了,就是站也站不住,會立馬被雪埋沒的。因此,在這麼冷的天氣里,人們並不敢外出,至多是走出自己的天井,略看看這雪景,便又彎着腰回到了自己的火爐邊,溫暖地烤着火。
小河裏的水早已不流了,此時可以橫跨過去,而絕對不會擔心有掉下去之危險,不光是人,縱使是牛,想走到河之彼岸,亦可以說是輕而易舉之事。不過,在這麼寒冷的冬天,牛們亦不敢外出,紛紛窄在自己的窩裏,不時哞一聲,略發泄一下自己情緒之不滿而已。
而到了夜裏之時,人們紛紛關上了燈火,聽着河汊里水怪之罵娘。也真是的,往年到了此時,至多是冷一陣子,略下點雪就是了,可是今年不同,這雪竟然是下得沒完沒了,水怪不罵娘才怪呢。
當然,對於水怪之罵娘,有些心胸狹窄之徒,往往因為咽不下這口氣,這便也是撲出去,而不計後果地與之對罵。而聽到有人敢於與自己對着幹,這要是在六月繁花似錦之時,自是另當別論,可是此時不同,水怪並不敢對那些無禮於己的人有何動作,至多不過是呢喃幾句牢騷而已。
而在這個特別寒冷的夜裏,花伯亦不曾閒着,想出了屋門,去少秋屋子裏看看,一定得想出萬全之策來,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家裏生了火,想借老天之手冷死他。可是又不能明目張胆地不准人家屋子裏生火,這便在自己的天井徘徊,一時尚且不知怎麼對付。
正於此時,女巫又出現了,一見了女巫,花伯便將之請進了自己的屋子,見花嬸不在,尚且與之做了一回事。當然,女巫之長相亦不是太醜,只是這滿嘴之黃牙,除非花伯,其他之人幾乎沒有誰忍受得了。
「道長此來有何貴幹呢?」花伯如此問道。
「吾之此來,非為別事,只是因為下這雪,不來看看大家,與眾人分說分說,亦不是個事。」女巫如此說道。
正於此時,有人家裏的牛,因為雪下得大了,擔心沒有草吃,竟然愁死了。那家人家此時正在哭泣着,這牛死了,要是到了來年開春了,沒有牛耕地的話,可如何是好呢?
「這都怪我,沿有安慰好它,不然的話,何至於無端愁死了呢?」牛之主人如此對身邊的人說道。
「唉,怎麼能怪你呢,要怪呀,也只能是怪你自家的牛,太小心眼了,不然的話,何至於如此呢?」那人如此安慰着。
不過這些說話,在一陣大風颳過之後,幾乎又什麼也聞不到了,而在花伯的屋子裏,爐火正噼里啪啦地燒着,而坐在這爐火邊的女巫正一邊喝着酒一邊與花伯拉着呱。當然,在身邊無人之時,花伯尚且沒有忘記要摸一下這女巫的屁股來着。
夜雖然已經深了,但是,花伯與女巫訴說着什麼事情,一時幾乎到了沒完沒了之地步。外面大雪封山,小河已然是斷流了,荒村一片之寂靜,斷不聞人語閒話之聲了矣,所有的,不過是爐火偶爾炸出的一丁點聲響,除此之外,實是什麼也聽不到了。
不顧花嬸之強烈反對,女巫硬是十分無賴地躺在了花伯的床上去了,為此花嬸尚且與女巫吵了一回架,可是女巫之強大幾乎到了無敵於天下之地步,區區花嬸何足道哉!知道自己不敵,花嬸在罵了一回街之後,依然是返回了自己的空空的房間,斷不敢再說什麼了,不然的放,在女巫之唆使之下,花伯喝醉酒之人,實在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的呀。
到了第二天,女巫早早從花伯的床上爬起來了,拉開屋門往外看去之時,白雪皚皚,昨日蒼翠之群山,至此已然是形容枯槁,不復往日之風流了。女巫拉開屋門,於大風之中,漸漸消失不見。
因為大雪封山,通往大山之道路皆已斷卻,人們烤火取暖之物,便只能是靠着自己堆積在屋子門前之所剩不多的一些柴草了。有些人家,因為柴草之不夠,甚至開始劈剁起自家的家具來了,什麼床呀,又什麼桌子啊,通通劈掉,用來烤火了。
少秋因為自己家裏堆積的柴草頗多,一時也不擔心,而荒村一些人家已然是傳出了哭聲,沒有柴燒,一時面對這不世之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