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野無人,唯風呼呼地刮着,不時傳來那片石場裏的石匠開鑿墓碑的聲音,不是太大,卻在此時聽來,又是無比的真切。馮大爺甚至不敢睡去了,知道那片石場根本就沒人,而沒人的石場傳出一片開鑿石頭的聲音,此中意義,不言而喻,真的可以說是恐怖異常,此時有個人陪着自己就好了。
在破敗的床上略躺了一陣子,頗覺無聊,深夜時分,害怕莫名,怎麼也無法睡去,唯今之計,亦只有從床上爬起來,本來想出去,卻因為害怕,加上狂風肆虐,尚且不敢出去。只好是趴在窗戶邊,朝着外面望去,淡淡天光之下,看見那片石場之中,依稀可見一個瘦瘦的人影,彎着腰不時忙碌着,敢情那開鑿石頭的聲音就是拜他所賜吧。
看了一陣子,馮大爺不敢看了,因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己又不是沒有去過那片石場,根本就沒有人,何至於有個瘦小的身影出沒其中呢?想不明白,一時之間,也不去想這些事了,還是睡覺吧,到了明天,無論如何得離開此地,以後呀,那怕是大山上有再多的柴,有再多的蘑菇,那也不來了。
外面雖然是刮着風,可是呆在這屋子裏,卻是一片祥和,根本就沒有任何不適之處,此時漸漸閉上了眼睛,因為身體之疲勞,奔波了大半夜,也實在是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正這時,大門忽然開開了,嘎地一聲,似乎有人站在大門邊邀請自己出去,那人的面目尚且看不清楚,身材比較瘦小,臉上陰沉如下雨的天空,本來不想出去的,可是此人執意相請,此時不出去走動一下,似乎顯得過於無禮。
馮大爺從床上爬起來了,出了大門,隨手掩上,跟着那人,往前不斷地走去,不久之後,便站在那片石場上了。
那片石場上,此時有位乾瘦的老頭不斷地鑿着石頭,而站在他背後的是個老婆婆,腳上只穿着一隻紅色的鞋子,另外一隻腳上,卻是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可能是踩在什麼尖銳的東西上面還是什麼,竟然是受了傷,不斷地滲出血來。
「我叫你把我的鞋子擺好,擺在原來的那個地方,」那個穿着一隻紅色的鞋子的老婆婆如此說,「可是你倒好,竟然是隨手一扔,你你到底把我的鞋子扔到哪兒去了?」
「我就扔在那片水中,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過了這麼久,一時之間,怕是記不起來了。」馮大爺如此回答,臉上非常之惶恐,就怕老婆婆會做出什麼歹毒的事情,使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我找不着我的鞋子了哈。」老婆婆有些生氣了,這便啐了一口。
「這」馮大爺一時語塞,臉色非常之難看,尚且不知如何回答。
馮大爺不敢呆在那片石場了,此時只好是往前不斷地逃亡,可是逃了一陣子,腳下不知為何,竟然是穿上了一隻紅色的鞋子,那隻鞋子正是自己扔到那片水域裏的。這顯然是只不適合自己的鞋子,穿在自己的腳上,不知為何,非常之不舒服來着,要想成功逃脫此地,穿着這麼一隻鞋子,那是肯定不行的。
一時之間,見沒有人上前追捕自己,馮大爺便坐在地上了,想把自己腳上的那隻鞋子扒掉,扒了一會兒,不經意間,竟然是把那隻紅色的鞋子弄破了。可是縱使是弄破了,亦無法使之從自己的腳上脫落,只好是穿着這隻鞋子,往前不斷逃去。
逃了一陣子,馮大爺感覺到自己踩進了一個石頭縫裏,那隻紅色的鞋子死死地卡住了,此時要想把自己的腳從那個縫隙之中扯出來,絕對不可能。不過追捕的人就在後面,不把腳扯出來,那也是個死呀,他又不是沒聽見後面的人不住喊叫着,說是要殺了他哈。
「看你還往哪兒逃。」此時那個石頭縫隙竟然是說話了,此直是把馮大爺嚇得不行,看了看天空,夜色依舊如此濃郁,此時如果有個人陪着自己,那就好了,可這怎麼可能呢?
正在痛苦掙扎之時,追捕他的人,眨眼之間,便到了眼前。為首的當然是那位老婆婆,亦是穿着一隻紅色的鞋子,此時見馮大爺卡住了,悄悄走上前來,抓住了他的那隻鞋子,抽出刀來,要連腳一起砍掉了。
一刀下去,痛得馮大爺直是不住地哭爹喊娘來着,睜開眼睛一看,依舊是什麼也沒有看到,原來不過是做了一個夢而已。外面仍舊不斷地下着雨,而不遠處那片石場之中,尚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