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隆隆~」
「不准休息,不准停馬,全軍加速趕赴鐘鳴山!」
「諾!」
雍州衛的阻擊陣地一片狼藉,起起伏伏的山坡上躺滿了鮮血淋漓的屍體,刀槍散落一地。
三三兩兩的雍州鄉勇狼狽逃竄,慌不擇路,臉上寫滿了驚恐二字,燕軍的彎刀隨時會割下他們的頭顱。
在燕軍整整一天的玩命衝擊下,阻擊防線終於徹底崩塌,數千鄉勇非死即傷,大敗虧輸。
數千兵馬兵敗如山倒,就連坐鎮一線的蕭老將軍也不知所蹤,生死不明。
北燕騎軍正在馬不停蹄地越過戰場,直插鐘鳴山。
策馬疾行的烏蘭和木心急如焚,拼了命地抽動坐下戰馬,恨不得讓它多生出幾條腿來。
因為他能清晰地看見鐘鳴山那兒燃起了熊熊大火,隔着這麼遠也能感受到火勢驚人,不用猜都知道涼軍對山頭髮起了總攻。
阿拉坦手裏有多少兵馬他很清楚,若是去晚了,怕是他只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死屍。
「再快點!」
烏蘭和木怒聲嘶吼:
「今夜定要一口氣吃掉琅州衛!」
「隆隆~」
「轟隆隆~」
迎接烏蘭和木的並不是身後騎軍的怒吼,而是一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大地在逐漸顫抖。
聲音來自前方的左右兩翼,沉悶又肅穆,漆黑的夜色中就像是巨獸即將出世。
「停!」
神色焦急的烏蘭和木下意識的一抬右手:
「全軍止步!準備迎戰!」
他知道,有涼軍在。
「咻!」
就在燕軍亂糟糟地重整陣型時,一支響箭劃破夜色,在半空中綻放出一抹絢麗。
直到此時烏蘭和木才看清了攔路虎的陣容。
左翼銀光乍現,寒光閃閃,清一色的披甲精騎,縱馬奔馳,一面「鳳」字營旗高懸當空;
右側是茫茫黑甲,馬蹄前踏的聲音異常厚重、低沉,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尤其是為首那員悍將虎背熊腰,身材就像一座小山。
除了陷陣虎將蒙厲,還有何人?
兩支騎軍就像滾滾江潮,在狂風中奔騰而過,聲勢駭人。
整整六千精騎渾然沒有半點減速的意思,就這麼在夜色中漸次鋪開鋒線,一杆杆長矛筆直向前。
「鳳字營,陷陣營!」
烏蘭和木滿臉陰沉,這兩支攔路虎一出現,想要救援鐘鳴山就成了奢望。
但眼下除了迎戰,他已沒有選擇。
這位凶名赫赫的北燕武將手握長槍,仰天怒吼:
「分兵,迎戰!」
「殺!」
三座騎陣就這麼在夜色中轟然相撞~
……
清晨的陽光終於驅散了夜色,讓鐘鳴山的真容展現在了所有人眼中。
滾滾濃煙沖天而起,順着東南風斜斜地往遠處飄散,其中還伴隨着濃郁的血腥味。
大戰落幕、死傷無數。
直到大概清點完戰場上燕軍的屍體,涼軍才摸透了燕軍的兵力。
不是兩三千,也不是四五千,而是整整七千之眾。
七千精銳步卒,軍械糧草用之不竭,還佔據了險要地勢,難怪琅州衛差點把門牙給崩了。
這一戰打得太過艱難。
大勝之後並不是一片歡欣鼓舞,而是一種極度壓抑的沉寂。
一名名步卒艱難的邁動雙腿,收斂戰死同袍的遺體,許多人被砍殺得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