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顧思年的反問,太子並未表現出異樣之色,只是隨意地抿了口茶:
「顧將軍不是早就以戰場抗命的罪名將其格殺於軍前了嗎,陛下也判了徐圭滿門抄斬。
徐圭有沒有罪是國法說了算,是陛下說了算,我這個太子說了可不算。」
「呵呵。」
顧思年笑了笑:
「聽說殿下對臣私自處決徐圭一事有過些許異議?
微臣想問,太子殿下是不是覺得徐圭不該殺?覺得微臣行事有失偏頗?」
塵洛昭的臉皮終於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王爺可千萬別誤會,本殿只是覺得既然大戰已經勝利,徐圭就算有罪也可以押往京城受審,不必急着殺頭。
畢竟陣前斬殺大將有損士氣嘛,我也是在為前線戰事着想。
罷了罷了,不提這些,罪將已經伏法,此時去談這些沒有意義。」
「不,太子殿下說錯了!」
顧思年的語氣突然凝重了許多:
「微臣覺得很有意義。」
陡然的嚴肅讓塵洛昭愣了一下,顧思年就這麼冷冷的說道:
「孤鷹嶺一戰,徐圭所部不戰而撤,讓開防線,致使燕軍數萬主力直插中軍帥帳,於全盤戰局而言幾乎與陣前投敵無異。
若不是我白羽營所部四處游弋,遲滯燕軍速度;
若不是蕭老將軍率五千步卒死守孤鷹嶺、一步不退;
若不是各支主力騎軍及時趕到戰場、圍殲燕軍,只怕最後的決戰就會以北燕的勝利而告終。
那我顧思年的命估計就扔在了孤鷹嶺,再沒有機會坐在這裏與殿下暢談。
出征北伐、數以萬計的邊軍將士也會喪命朔風、埋骨黃沙,北荒三州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我大涼的懷抱。
這個徐圭,罪該萬死!」
罪該萬死!
重重的四個字鏗鏘有力,悠悠迴蕩在太子殿下的耳邊。
「徐圭確實該死。」
塵洛昭的表情還算自然,若無其事地說道:
「但本殿不懂兵法,更不知道當時的具體情況,顧兄似乎犯不着跟我說這些吧?」
「殿下心裏清楚,臣為什麼會跟您說這些。」
顧思年的語氣逐漸加重:
「微臣從鳳安縣一典史起家、率三百民夫青壯投身軍伍,這麼多年風風雨雨、磕磕絆絆地走過來經歷了太多。
一次次衝鋒陷陣、我見過太多同袍兄弟慘死在我的面前;
一次次身陷絕境、是數不清的邊軍將士前赴後繼的去死才換回了我顧思年今日的一身蟒袍。
民間流言、言官彈劾、朝臣非議,這些我都不在乎,我顧思年坦坦蕩蕩,儘管沖我來就是。」
接着顧思年豎起了一根手指:
「只有一條!
別拿千萬邊軍將士的命作為攻訐我的棋子!
是他們讓百姓能夠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是他們讓文武百官乃至殿下能夠高居廟堂、錦衣玉食。
誰威脅到將士們的性命,就是與我顧思年過不去,就是我的敵人!
也是整個大涼的敵人!」
屋內迴蕩着顧思年鏗鏘有力的聲音,一位當朝太子、一位異姓藩王四目相對、一言不發、氣氛詭異。
先不說這句話是不是另有所指,單是用這種語氣跟太子說話就是大逆不道,換做其他人都夠殺頭了。
但顧思年不怕,或者說不在乎。
他就是要講明白一個道理,針對他顧思年沒問題,但邊軍將士的命絕不能成為棋子!
許久的沉默之後,塵洛昭站
第831章 還是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