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大半個月,建武元年的冬天悄然而至。
北境的冬天那可比中原冷多了,剛剛入冬就飄起了瑟瑟寒風,大地淒涼,一片風霜,在外勞作的百姓們也開始縮在家中不出來,等熬過了這個冬天再開始新一輪的勞作。
今年種地的老百姓們可謂是大豐收,不僅田裏的糧食多,田賦少,就連糧食都賣出了往年難得一見的高價,這個年關註定喜氣洋洋。
江門那邊熱熱鬧鬧的將大批糧草轉運給了三州官府,據說糧袋堆滿了一座又一座大倉,像小山一樣高。可回家等消息的柴冬允三人卻像是泥牛入大海,蘇晏清從上一次碰面之後再也沒找過他們。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眾人的情緒也開始變得焦躁起來,畢竟這麼多糧食壓在手裏可不是回事。終於在某一天的上午,涼州另外七八家糧商的掌柜一起來到了柴府。
偌大的前廳里坐着不少人,有年過花甲的老者,也有正值壯年的中年男子,按理說他們都是有些家底的富商,但此刻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右手邊的一個老人苦着臉開口問道:
「柴大掌柜,您之前讓咱們加價購糧,說是官府自會以高價收購,到時候家家都能大賺一筆銀子,可現在一個月都快過去了,還是了無音訊,咱們想問問,經略使府或者刺史府啥時候才會花錢買咱們的粟谷啊?」
「就是啊柴掌柜,咱們日盼夜盼也沒個消息。」
眾人眼巴巴的看着主位上的男子,柴冬允皺着眉頭說道:
「我不是都跟你們說了嗎,耐心在府中等消息,邊軍加上各級官府那麼多張嘴要吃飯,整個北涼道的糧食幾乎都在我們手裏,不找咱們買難不成他們去喝西北風?
沉住氣,都給我沉住氣!」
看得出來柴冬允也有些煩躁,語氣中帶着不耐煩。
「話是這麼說不假,可也得有個准信啊。」
老人苦着臉說道:
「當初柴掌柜的讓咱們買糧,我們可是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多掏出了好幾成的銀子才購得這許多糧食,現在倉庫中都堆成了山,糧食卻賣不出去,這可不是讓人憂心嗎。」
「咱們也不是想訴苦,可眼下確實有些撐不住了。」
一名中年男子的臉已經變成了苦瓜色:
「為了買糧,我家中的存銀還有這些年做生意賺的全投進去了,這個月連底下長工的例銀都發不出來,若是這麼熬下去日子可怎麼過啊。」
「是啊柴掌柜,您門路廣、面子大,要麼差使個人去經略使府問問情況,啥時候買咱們手裏的糧。」
「該不會不買了吧?糧食每在咱們手裏留一天,都得召好多工人去看着,生怕被偷被搶,這一天天的提心弔膽。」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着,言辭中滿是憂慮,萬一官府真的不買糧食,他們全都得賠得血本無歸。柴冬允的眉頭是越皺越緊,但他還是耐住了性子勸說道:
「諸位掌柜,你們襄助柴家的恩情我絕不會忘,我知道各家現在有點難,我柴家也難啊,工人們的例銀先拖欠一個月,下個月再補發給他們。
你們放心,幾天之後定有消息!
你們想想,一石糧多賺五成啊,做了這筆生意頂上各家商號一年的利潤,怕什麼?
我柴冬允向大家保證,下個月,下個月官府一定會買咱們的糧!」
「行吧,既然柴掌柜都這麼說了,咱們也不好接着問,那我們都回家等掌柜的好消息。」
「柴掌柜的告辭!」
「告辭!」
柴冬允一頓連哄帶騙,好不容易將這些糧號掌柜的送走了,可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耷拉在椅子上無精打采。從後廳中行出的魏遲與卓華也神色不佳,悶坐着不說話。
過了許久,卓華才抬起頭看了看說道:
「魏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