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說的慚愧,是剛才洪公公你,說我是詩仙,你又轉述高太后的話,說我寫了天籟之詩,給我戴了好多高帽子,我心中有愧,覺得擔不起這些名聲,所以我說慚愧。」
杜蘅的解釋,立即引來了文彥章的反駁:「杜侍郎,你連雕版都沒刻出來,辜負了高太后的委託,難道你就不覺得慚愧嗎?」
「誰說我辜負了高太后的委託?」
「呵呵,高太后讓你半個月之內,刻書萬冊,莫非你現在刻出來了?」
杜蘅輕輕點頭:「沒錯,刻出來了!」
眾人不由為之一愕。
就連韓尚書也很緊張,低聲道:「子芳,沒刻出來就沒刻出來,但你這個時候還在扯謊,高太后那邊可就更不好交代了。」
「好,既然你說刻出來了,那現在書在何處?」洪公公目光矍鑠的盯着杜蘅,「咱家這次過來,就是要將一萬冊《女范》帶回去給太后,杜侍郎,你若敢矇騙太后娘娘,你可知你要擔什麼罪嗎?」
「不着急,先坐下來喝一杯茶。」
「什麼?」
杜蘅沒有搭理洪公公,回到座位之中,招呼一名小吏,去給洪公公上茶。
洪公公表情陰沉:「杜侍郎,你若拿不出萬冊《女范》,那便請隨咱家去高太后跟前請罪!」
「莫非杜侍郎是想拖延時間?」呂繼祖好笑的道,「就算讓你拖到明天,難道你還能憑空變出一萬冊《女范》嗎?」
而在此刻,就聽外面門吏來報:「韓尚書,杜侍郎府上的管家正在門外求見。」
「洪公公,高太后要的書,已經來了。」杜蘅放下茶杯,施施然起身。
洪公公震驚無比。
文彥章和呂繼祖也是面面相覷,二人依舊覺得此事不可思議。
杜蘅大步朝外走去。
韓尚書率領禮部官員,快速跟了上去。
只見禮部門口,停着二十輛板車,板車都已篷布蓋着。
朱陶、馮青梔帶領家中的僕人,將車拖了過來。
「老爺,按照你的吩咐,書已清點過了,都在這裏了。」朱陶上前說道。
杜蘅點了點頭,回頭看了洪公公一眼:「洪公公,請吧!」
隨即朱陶讓人掀開其中一車的篷布,眾人湊上前去,果然看到車上整整齊齊摞列的書籍,散發着一股濃烈的墨香。
洪公公急忙上前,拿起一本翻閱了起來,表情無比震驚:「這這真的是太后的《女范》。」
「怎麼回事?」韓尚書都懵逼了,怔怔的看着蘇贊。
蘇贊也是一頭霧水。
呂繼祖上前拿起一本《女范》,翻了幾下,搖了搖頭:「不可能的,不是說雕版都沒刻好嗎?這些書怎麼印出來的?」
因為高太后的《女范》,不是以往留下的典籍,所以不可能事先留有雕版,雕版必須現刻。
現刻根本來不及。
杜蘅招呼一個書吏,將移付文書拿了過來,又將一隻毛筆蘸了蘸墨,遞到洪公公面前:「公公,若沒什麼問題,就請簽字吧。」
洪公公見鬼似的看了杜蘅一眼,接過了毛筆,準備簽字的時候,忽然文彥章喊了一聲:「且慢!」
「文郎中有何指教?」杜蘅冷眼睃了過去。
文彥章笑道:「一共二十車的書,為了以防萬一,下官還請洪公公仔細勘驗,這字要是簽了可就沒有悔改的機會了。」
洪公公幡然醒悟,杜蘅把貨交到他的手裏,接下來要是出了差錯,責任就不在杜蘅了。
他是高太后的親信,如果是被杜蘅陷害,高太后未必會責罰他,但杜蘅只要撇清關係,就能藉此逃脫罪責。
好小子,咱家倒是差點中了你的計了!
「你們幾個每輛車都給我檢查一遍!」洪公公立即招呼身邊的小太監。
杜蘅回頭看着文彥章:「文郎中倒是心細如髮。」
「杜侍郎請恕罪,為太后辦事,小心一點總沒壞事,倘若因為杜侍郎一個人,而連累整個禮部,我相信杜侍郎心裏也過不去的,是吧?」
「沒錯,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