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晝都。
大佛母聖山。
喬幼凝背着小背簍坐在名為「聖痕」的山體裂縫旁。
在這條猶如深淵的溝壑之中,喬幼凝能模糊聽見佛母呼喚的聲音,那種模糊而粘膩的類人呼喊,是一種仿佛能將人類基因深處「欲望」勾引出來的聲音。
「我知道的……佛母……」
喬幼凝雙手托腮,望着眼前隨風搖曳的蒲公英,自言自語似嘀咕着。
「我會注意安全的……」
一直以來,喬幼凝都能隨時與「佛母」對話交流,哪怕到了現實世界也是如此,但她自己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假的。
沒錯。
都是假的。
都是自己的幻想罷了。
因為「佛母」本就是一個沒有意識的「神」,所以它又怎麼可能與人類交流呢?
佛子佛女們見到的它。
幾乎都是根據內心深處的執念而幻想出來的形象。
用紅姥姥的話來說。
佛母是萬物本源的生命力,是生命能量具現化的至高體現,它並不是某種古老而神秘的生物,只是因為當初那場舊日戰爭而發生了病變……
那種不可名狀的「病症」使得它變成了現如今的模樣。
但至少它的存在能夠讓人粗淺的理解了。
「佛母你這次也要跟我一起去表世界嗎?」
「那就一起去吧!」
「嗯嗯我知道,你也喜歡跟我在一起對吧?」
喬幼凝摘下一株蒲公英,白皙修長的手指將其輕輕捏在指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慢慢旋轉着它。
佛母無處不在。
就像是無處不在的深空。
無論是修為粗淺地位低下的寺院弟子,亦或是像喬幼凝這般地位崇高的佛女……當他們接觸到大佛母之後,他們的肉身便與大佛母的本源緊緊聯繫在一起了。
換一種說法。
他們已經變成了大佛母的一部分。
所以他們在哪兒,佛母也會在哪兒。
就像是喬幼凝與其他同在寺院的考生返回表世界時,佛母也會隨之穿越而去。
他們與佛母的關係很微妙。
類似於主人與眷族。
但喬幼凝卻覺得……佛母或許更像是一個器官。
不過好在它沒有意識。
與它交流也不過是閒人的自娛自樂。
所以根本不用擔心佛母會對表世界造成什麼危害。
至於陳景……
佛母是無意識的。
對於深空它沒有任何牴觸情緒,更也沒有敵意或是別的什麼複雜情緒。
這也是最讓喬幼凝放心的一點。
「佛母還是笨笨的比較好。」
喬幼凝舉起手中的蒲公英對準極晝都的太陽,炙熱的陽光仿佛都能將蒲公英的冠毛燃燒,山裏的風也只是輕輕拂過便將蒲公英吹散得漫天都是。
「我知道的,佛母,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肯定不會去做那些危險的事呀……但如果有壞人想傷害他,我就把那些壞人都送給佛母當玩具好不好?」
喬幼凝彎下腰又摘了幾株蒲公英,隨後小心翼翼地放進背簍里,俏麗的小臉上,笑得如山花一般燦爛。
「終於可以見到他了,佛母,我真的好開心……」
……
格赫羅降臨之地。
新·永夜城。
「陳景啊陳景……沒想到你竟然能把我逼到這個份上……」
月光聖子拉斐爾坐在方尖塔頂的邊緣,他將雙腿隨意搭在牆外隨風搖擺,風大的時候連人也變得晃晃悠悠,看起來說不出的危險,仿佛風再稍大一些便能將他從塔頂吹落下去。
此刻的他正在打量那些在城區主幹道上列隊的「考生」。
刺眼的森白月光將那些密密麻麻的身影映得有些不真切,甚至連拉斐爾看久了都會看出重影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此時的月光不再來自於天上。
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