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大袞與特基禮給陳景留下的印象是沉默。
是的。
它們最初露面的時候,就像是某種沒有意識的古神,在伊哈斯雷出現的那一刻,始終都表現得尤為沉默,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也沒有半點想要攻擊他人的打算。
就像是雕像一樣。
安靜地等待着。
等着那位命中注定會敲響螺湮城大門的人出現。
「大袞,你說的祂,是克圖爾特?」
「正是那位至高的存在。」
「你說祂等我很久了……是等那個手握鑰匙的人,還是在等我?」陳景不動聲色地問道。
「你。」
大袞稍微停了一下腳步,抱着懷中的特基禮,回頭看向陳景,那雙外凸的眼睛裏是一種激動的神色。
「祂等了伱太久,甚至久到讓祂都不禁懷疑,黃王是不是真的騙了祂……」
在大袞與陳景交談的過程中。
陳伯符始終都站在一個距離剎貢祭司最近的位置,因為從大袞與陳景的談話不難聽出,它對深空並無敵意,對它與特基禮而言,陳景是它們主子的貴客……所以現在需要擔心的就只有剎貢祭司。
老爺子拿不準這個魚人祭司的脾氣。
所以他不知道這傢伙接下來會有什麼反應。
會是當場暴起?
還是會看在大袞它們的「面子」上選擇沉默?
不知道。
陳伯符默默地跟在剎貢祭司身旁,始終都沒有將目光移開,只要這傢伙敢有任何不軌的舉動,他就能在短距離內瞬間出手……且不說在舊海的影響下能不能弄死對方,至少壓制剎貢一段時間還是能做得到的。
「黃王?」
剎貢祭司對這個名字似乎並不陌生,在片刻的短暫遲疑之後,他緩緩抬起頭來,不顧密教的「禮節」,直勾勾地望着正在與陳景交談的大袞。
「是深空的黃王?」剎貢忽然問了一句。
在這一刻,剎貢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該向誰發問,但心中無法驅散的困惑卻使得他忍不住問了這句話。
「是。」大袞比起傳說中更為和藹可親,聽見眷族發問自然就回復了一句,而一旁的陳景也在這一刻回頭看向剎貢祭司。
陳景能感覺到剎貢心裏有許多疑惑,甚至可以說他已經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但這也僅僅只能懷疑,在得到大袞的回覆之後,剎貢便再一次恭敬溫順地低下了頭。
「當初黃王失約沒有按時來到螺湮城,但你來了就行……」大袞並不在乎剎貢這個眷族的想法,滿眼就只有戴着防毒面具的陳景,「你是深空的後裔,你來了便意味着深空來了。」
見大袞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陳景覺得就算剎貢再怎麼愚笨,應該也猜得出他們爺孫倆的真實身份。
於是。
陳景直接摘下了戴在臉上的防毒面具,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沒錯,我來了,既是深空來了。」
此時,剎貢祭司正微微抬着頭,像是偷窺一般看了一眼陳景的臉,隨即又猛地低下頭默不作聲。
這張臉對剎貢而言毫不陌生,畢竟懸空永夜發的通緝令已經在全世界亂飛了,作為大袞密教的祭司,剎貢對深空復甦者以及復甦者身邊的那些人,簡直熟悉到了骨子裏。
照片看過。
資料也看過。
所以當陳景的真實身份暴露之後,老爺子的身份自然也不可能隱瞞。
「阿米蒂奇竟然會騙我……」剎貢喃喃道,語氣既苦澀又有些懊惱。
與此同時,一直負責觀察他的陳伯符也摘下了面罩,因為老爺子已經確定了……從這傢伙的反應來看,他的確不是諾托亞那種瘋子,至少他還不會選擇這種古神在場的情況下暴起生事。
「你們是大袞的子民。」
陳伯符笑着開口,不動聲色地提醒道。
「大袞是你們的信仰,亦是你們至高無上的王,眷族與主子的關係應該不用我解釋……」
「你想說什麼?」剎貢猛然抬頭,看向身旁這個被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