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檐知道,很多人都在注視着他的行蹤。
追逐利益之人是不懼鬼神之說的。
他知道他的喬喬是個喜歡躲在安靜地方的人,他不想他人去打擾她的長眠。
他做了一個局,虛設了一個假墓,在人前天天守在那假墓附近,在人後卻一個人偷偷安葬了禹喬。
只有他知道,他的妻子被葬在了何處。
連後面跟來的宋侯爺也不知道。
這也是他的私心。
後來,沈知檐預感到了自己的大限將至。
他便一個人跑進了深山,找到了當初葬着禹喬的地方。
他想挖出當年埋下的棺木,想與她同棺而眠,雖然他知道可能會被禹喬嫌棄佔了空間。
但他還是想和她擠在一起,生死相依。
可是,當他挖開那口棺木後,卻發現這口棺木是空的。
躺在裏面的禹喬不見了。
他根本找不到她的骸骨,就像她憑空消失了一般。
沈知檐直覺不對。
他沒有照着原先定下的計劃,躺進那口棺木里,反而是強撐着身體回到了居住的地方。
他用自己僅剩的生命不斷地去思索這不對勁的地方。禹喬身上的確有很多異於常人的地方,她看得懂他寫的字,卻聽不懂他說的話。
沈知檐之前就注意到了她看書的小動作,她在看某些字的時候會停頓許久,像是在腦海里辨認這些字。
禹喬好像有自己的語言文字系統。
後面的事情他就記得不太清了,他好像觸碰到了點世界的真相,世界重置了,但失去有關於禹喬記憶的沈知檐卻還是又一次在某個深夜突然驚醒想起了禹喬。
經過了不斷的重置,世界也卻在這其中的重置循環中開始延伸出了一個新世界。
他的記憶被再次重置,灌輸了新的劇情和記憶,成為了「沈硯」。
禹喬聽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還在想着這些事情,比如沈知檐的覺醒、世界的更改與崩塌,卻聽見他在輕輕地喚着自己的名字。
禹喬停下腳步,望向了他:「怎麼了?」
禹喬的視線在觸及到沈知檐殘缺的臉龐時猛然一顫。
代表左眼和右臉的數據磚此刻已經被拆除了。
「你」禹喬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沈知檐勾着她的手指,眼神滿是繾綣:「我在你離開之時,說的那些話你現在是否已經懂了?」
「懂了。我們學校有人練習說上古音,也就是你們當時的語言發音,我就聽到了她們在說那句話。」
「可是,我還是覺得表明心意這件事,還是不能讓別人轉述。」他輕聲說道。
殘臉的沈知檐正對着她,態度慎重,代表着眼睛的數據塊里反映出禹喬完整的臉。
「我愛你。」
短短三個字,卻被他說出了一種生生世世的糾纏。
說完,沈知檐鬆開了牽着禹喬的手,展開雙臂,笑得像一隻即將衝破牢籠的飛鳥:「不給我一個擁抱嗎?」
禹喬無法回應他的感情,卻能回應給他一個擁抱。
她能感受到他的手臂緊緊箍着她腰,感受到他的下頜數據磚輕輕擱置在她肩膀的重量,感受到他呼吸的氣息拂過她的肌膚與發。
「你真的會徹底消失嗎?」禹喬也輕輕地把頭靠在他的脖頸處。
「它發現我了,我必須要消失。」沈硯摸了摸她的頭髮,胸腔里卻發出了沉悶的笑聲,「你在為我難過嗎?」
「我不知道。」禹喬覺得自己的鼻子有點癢,又默默補上了一句,「或許吧。」
「沒關係,謝謝你給了我這份奇妙的情感體驗,也謝謝你讓我發現了世界的真相。」他好像在對待禹喬的時候,都是這樣的溫柔。
禹喬想起了她離世的慘烈:「你會怪我嗎?」
她補充了一句:「畢竟我離開的方式的確有些不當。」
他的嗓音卻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不會的,你知道那個時候我在想什麼嗎?我很痛苦,因為我知道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