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刑部,花祥的心態已徹底不同。
之前他還有底氣與彭時抗辯,擺出自己宮裏人的身份迫使對方服軟。
可現在,心虛之下,卻是一句硬話都說不出,尤其是當黃鳴和人押着花長容出來時,他更是臉色發白,都不敢與眾人對視了。
與他有着相似表現的,還有其他幾名又被連夜「請」來的南京豪門之主,他們也一個個表現得手足無措,心虛不已。很顯然,他們也和花太監一樣,通過各自的渠道,早一步知曉了關鍵人證已落網的事實。
黃鳴掃過一眼就已掌握了這些人的心思,便是一笑:「各位,今日咱們就開誠佈公地談一談吧。
「我在南京一住就有二十年了,而各位,或許也就花公公是這幾年才被派遣到此坐鎮,其他諸位,那都是土生土長的南京人氏,幾代,十幾代都在這兒。」
說話間,他的目光又掃過大家,發現不少人都下意識地點頭表示認可,就又接着道:「那就讓黃鳴很是不解了,這兒是你們的家,是你們的根,諸位怎麼就忍心為了一時之私慾,卻做出此等毀掉自己家園的決定來呢?」
眾人身子又是一震,這是已經斷定自己等與人勾結,想要毀去河堤,水灌南京了?
顧棠當下就分辯道:「黃大人,我等並沒想過要」
他的話被黃鳴迅速抬手打斷:「我知道你想說你們並沒有真毀去南京的想法,你們不過只是想着借這次的大水,沖毀南京內外的田地和田裏的糧食,從而以更小的代價購入屬於普通小民的良田
「不過你們想過沒有,這樣一來,會有多少百姓因此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就算你們不在意這些小民的死活,就沒想過這些人一旦受災逃荒,整個南京必然深受其害,你們這些大家族真就能在此等變故中獨善其身麼?
「我就不明白了,只要靜下心來隨便想想就能想清楚的問題,你們這些自詡南京菁英的本地翹楚就會視而不見?是因為眼前的利益過於龐大,從而讓你們被這一葉障目而不見泰山了麼?」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誰也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黃鳴居然還是在苦口婆心地勸說,似乎是想讓他們醒悟錯誤,真正的改過自新。
「黃大人你說的是,是我等鼠目寸光,被小人蒙蔽」終於有人反應過來,這是黃鳴在給他們台階下啊。
事到如今,主動權已全落入官府之手,說嚴重點,自家的身家性命都已在對方一念間,此時服軟認錯自然不是問題。
有了這第一個開口的,自然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而聽着這許多人如此說來,顧棠心中雖然還帶了些疑慮,可也只能從眾:「對,我等都是受人挑唆,一時豬油蒙了心,才會做出此等傷天害理的事情來,我們知錯」
黃鳴很滿意這些人的如此表現,臉上甚至都帶上一絲笑:「各位能如此說,就證明你們還能回頭。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你們之前所謂的是由下人子弟瞞着你們去購入大量糧食的舉動本就是你們自己拿的主意啊?」
幾人愣了愣,又互相望了望,最後還是點頭承認:「沒錯,這都是我們自己犯下的過錯,是我們吩咐下面的人做下的。」
黃鳴點點頭,跟着便擺了下手:「把供詞拿給各位,讓他們簽字畫押。」
一句話,就讓這些人的臉色再變。
只是嘴上認錯還好,可要是落到白紙黑字上,這就變成有把柄落到黃鳴手上,他就可以憑此以朝廷的名義對他們各家下手了呀。
所以當這些供詞真箇被送到他們每人面前時,他們一個個都面露驚疑,沒一人去拿面前的筆,真在供詞上籤下自己姓名的。
黃鳴倒也不急,只笑看着他們:「我知道諸位在擔心什麼。那我也不妨跟你們把話說明白了,我與各位無冤無仇,也沒想過真借着這次的事情把你們這些南京本地豪族一網打盡。
「因為正如城外的河堤一樣,你們也早已是南京繁榮安定必不可少的一份子,除掉你們,也會跟毀掉堤壩一樣,給整個南京城帶來難以估量的損害。
「何況你們背後都各自有着靠山,我也沒傻到會為了所謂的真相和道義去和朝中高官斗——有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