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二十一年,註定是讓後世無數人記住並議論不休的一年。
這一年裏,發生了太多足以改變整個大明走向,天下興亡的大事。
入秋後的江南大雨,災情之下的白蓮異動,這些放在尋常年月那都是朝廷極其重視的大事,但與之後京城的連場變故一比,這些事就實在算不得什麼了。
身為天子的嘉靖居然在後宮之中被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宮女行刺勒殺,差點真就一命嗚呼,才是足以震動朝野的巨大變故。
但這場變故也在隨後的一場真正的劇變下被暫時的掩蓋了下來。
在南京來的黃鳴串聯之下,宮中宦官和廠衛之人,居然就和京城三大營等守衛力量勾結在了一處,給了京城朝官以致命一擊。
不但將所有重臣皆捉拿關押,還把首輔夏言在內的十多名重要官員當場斬殺,並給他們安上了一個圖謀不軌的罪名。
然後,他們再挾此番威勢,鎮壓整個朝堂,又以嘉靖之名義傳旨天下,以嚴嵩為首輔,黃鳴為次輔,朝堂之上更是一番清洗更迭。
之前那些佔着重要位置的官員有一多半被定罪,不是被奪職就是被貶官,倒是以往不曾被人重視的,出身自國子監和貢試的小官們,卻被迅速破格提拔,各自任命為六部九卿一級的高官。
此等任命安排一經明發天下,立馬就引得各地震動,不少本就地位不低的封疆大吏或是上表反對,或是直接親自動身來京,想要阻止這一亂命。
但他們的行動才剛開始,朝廷另一道旨意就傳遍天下,頓時壓得所有人不敢再有輕舉妄動。
這道旨意赫然就是把各地監軍全數奪權,並使其回京,同時明告天下,文武官員再無上下之別,只看雙方品階。
並且,文官今後將不得再插手軍中事,若有敢違拗者,當地駐軍武將皆可便宜從事。
這算是徹底解開了套在大明武將脖子上的枷鎖,讓他們終於能站直了身體。
而這也讓各地所謂的封疆大吏的權力瞬間消散大半。
所謂封疆,巡撫也好,總督也罷,那都是以文官獨攬地方軍政大權,如此下邊的都指揮使什麼的武將自然只能聽從其號令行事,不管對方下達的是什麼命令,都得照辦。
如此,封疆才能稱之為封疆,才有着與朝廷叫板的底氣。
但現在,朝廷一紙詔令下達,就讓這些封疆大吏徹底失去了控制地方軍隊的權力。
沒有任何一個武將喜歡自己頭上有個隨時對自己呼來喝去,可以輕易奪取自己一切職權的上司存在。
之前只是礙於朝廷規矩,他們才不得不忍耐着,對那些高高在上,其實並不知兵事的傢伙卑躬屈膝。而現在,一切已成過去,他們自然不必再給對方面子。
就在旨意傳遞到位的半個月內,各地軍中,就有不下百名監軍之類的官員被栽上一個意圖不軌的罪名而被當眾處斬。
對此,這些監軍背後的巡撫等高官固然很是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因為他們已經被軍隊排斥,除了上疏彈劾,什麼都做不了了。
只此一招,就讓地方也只能接受朝廷的這一場變故,默認了朝中人員的更迭,讓黃鳴真正地走到台前。
而對黃鳴來說,這一切還只是開始。
他所以先把嚴嵩頂在前頭,除了因為對方最先投靠過來外,更在於他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人。
嚴嵩固然是大明朝有名的貪官奸臣,但有一點卻是可取的,他是個柔媚惜命的聰明人。
正因有這一特質,他才能在嘉靖這等猜疑寡恩的皇帝身邊一做首輔就是二十年,換了他人,恐怕早因為各種事情而被罷官甚至丟命了。
沒有太高底線的嚴嵩現在只一心想着巴結好黃鳴,保命的同時,還能過首輔的癮。
所以對黃鳴的諸多安排,他自然是全力支持,不敢有絲毫的違背。
於是,在接下來的兩年內,一條條政令以內閣,以皇帝的名義不斷下發天下各地,從而開始不斷地改變大明朝兩百年來的權力架構。
之前二十年在南京,黃鳴可不止是修身養性,他對整個大明的官府架構和運作也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