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字堂前懸掛的匾額卻是「思學堂」。
正是取自論語中「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之意。
不過此時堂中的學生們卻是既不想學,更不願思,只在堂內吵鬧不休。
雖然在他們的前方,有着一名國子監的講官正教授着什麼內容,可對這滿堂幾十人而言,他就跟不存在似的。
而這位講官也完全不在意下面學生是何反應,只顧着按自己的思路把想講的東西全都講出即可。
直到張璧領了黃鳴出現在堂門前,裏邊的聲響才為之一靜,許多人都扭頭望了過來。
那講官更是好奇道:「張大人你這是所為何來啊?」
「我是領這位新來的國子監學生黃鳴來玄字堂的。他粗識得字,正好來此聽講。」
那講官自然沒有反對的想法,只略一點頭,便沖黃鳴道:「你選個空的位置坐下吧。今日講的是陽貨篇」說完,又沖張璧微微點頭。
張璧也不作耽擱,同樣朝黃鳴打了個眼色,便告辭離開。
在講官繼續開講後,在滿堂大大小小的學生有些玩味的目光注視下,黃鳴捧着剛剛新領來的幾本書和之前進來時從羽墨那兒取過的書包,便挑了後方一個空位施施然落座。
然後轉眼間,一切如舊,講官依然顧自己講着論語裏的東西,學生繼續自己的吵鬧,誰也不打擾誰。
黃鳴坐那兒一陣苦笑,這學真是上了個寂寞啊。
別說自己確實對四書五經之類的沒有半點興趣,就算真有心想在國子監學點什麼,如此學習環境,怕也是不可能如願的。
而更難受的是,這樣的情況恐怕得持續一段時日,自己總不能在這兒陪着這些傢伙虛耗光陰吧。
得想想法子,看有沒有其他出路。
哪怕進不去廠衛,也得先做點正事啊。
只是自己這回來國子監讀書可以說是受了皇帝旨意,想要退學可不容易。
「噓你叫黃鳴?」一個聲音自不遠處響去,旋即一個紙團也丟了過來,卻被他及時一把接住。
有那味兒了,中學時課堂上學生間傳遞紙條就這麼搞的,只是此時此地大家更加的明目張胆而已。
黃鳴扭頭望去,就見個身着華貴服飾,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少年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似乎是有和自己結交的意思。
當下他便把身子往那邊挪了挪,回道:「是啊,你叫什麼名字?」
「張瀚,你就是那個幫錦衣衛破了劫囚案的宮裏黃太監的兒子?」這位頓時來了興趣,索性起身跑到黃鳴旁邊課桌坐下問道。
「咳咳」黃鳴臉色有些異樣,倒不是吃驚於對方如此大膽的行為,居然在老師講課時隨意換座位,而是這個名字。
這不是油王本王麼,長得也不像啊。
「沒事,這個曲先生可不管咱們做什麼。」張瀚明顯會錯了意,笑着說道,「你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麼解開這個劫囚案的。」
黃鳴倒是更好奇他怎麼會如此清楚此案是自己解開的:「你怎會知道得如此清楚,連我的出身也」
「嗐,這事錦衣衛里已經傳遍了,我一個兄長就在錦衣衛里當差,自然就知道了。只是你既然立了功勞,怎就跑來這兒了?你該去錦衣衛里當差才是啊。」
面對這位自來熟的同學,黃鳴也只能跟他聊起天來,反正這課聽了也不懂。
而隨着他從頭到尾這麼一說,故事性更強也更為有趣,頓時就把附近其他一些學生的注意力也都給吸引了過來。
一時間,有十來人竟都不自覺地湊到了黃鳴這邊聽他說話,倒是顯得他比上頭的曲講官更加的有吸引力。
這些少年本就喜歡刺激,此時聽黃鳴如此娓娓道來,代入自身,大感興奮,不禁連連讚嘆。
等到黃鳴把事情經過說完,這一堂課也就此結束。
那曲講官完全不作任何逗留的,也沒佈置什麼課後作業,當即扭身便離開了玄字堂。
這時張瀚則聽得大為投入,當即一拍桌子:「這可真痛快,以後要是你再碰上這樣的事情,可得叫上我一起。」
「還有我!」
第一卷監子與監生 第二十一章 滿座皆勛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