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大的動靜,自然也傳到了屋裏面葉芸的耳朵里。
葉芸只聽那動靜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也懶得搭理,哪怕李秀英是維護她的,她也感覺不到一絲被維護的溫暖。
李秀英維護的可不是她。
而是,她和秦錚手中的權勢能給她帶來的好處。
小初七因為外面的吵鬧睡得些微不安穩,外面的巴掌聲響一下,她都會不舒服地動一下,隱約有點被吵醒的跡象。
葉芸抬手關了窗戶,把大部分的聲音都隔絕在了外面。
外面秦香娥和秦錚也在說話。
發現李秀英和其他人打起來的時候,秦錚就想出去轟人。
讓李秀英這麼打下去,丟人不說,還會炒到葉芸和孩子休息。
但是他還沒有走出去時,被秦香娥攔住,怕他這一出面再被李秀英給賴上。
秦錚心中無比煩躁。
他同意葉芸回家來坐月子時為了平息村裏的謠言,也是以為按照習俗他們應該在老家辦酒,可不是回來讓人給他找麻煩的,李秀英在他家大門口鬧這麼一通,不是把事情鬧得更大了嗎?
「錚子,誰都能出去,你是不能出去的。」秦香娥拉着他,苦口婆心。
秦錚往坡底下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他愣住了。
坡底下跟人扭打成一團的婦人,頭髮被人撕扯的凌亂,嘴巴打出了血,身上的衣服被撕扯開,沾滿了泥土和小石渣,狼狽不堪,絲毫不見往日那一身盛氣凌人的光鮮。
記憶中,這好像是李秀英第一次維護他而跟別人動手。
也是第一次維護他。
秦錚甚至有點不敢相信的眼睛,一直對他苛刻的李秀英,竟然也有維護他的時候。
確切的說,他也有能得到李秀英維護的一天?
而且,因為維護他,李秀英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完全不顧形象,仿佛對方罵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刨了李秀英的祖墳。
不得不說,秦錚的心情在這一刻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他到底也不是一塊石頭呀。
即使跟李秀英斷了親,但看到李秀英為了他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時候,心裏難免會升起一絲不適。
「汪」
煤球走到秦錚身邊,夾着往日粗狂的嗓子,輕輕喊了一聲。
秦錚回了神。
望着坡底下跟人打得不分你我的李秀英,他心生一計,拍拍煤球的脖子,抬手做了個手勢。
「汪汪汪——」
仿佛得到了指令的煤球,矯健的身子一下飛躍過籬笆門,猛獸似的朝地上廝打的兩人衝去!
「啊!」
狗的出現立即引發一陣驚慌。
大人們紛紛逃竄,小孩子也屁顛屁顛地逃跑,抱着孩子一些女人邊跑邊叫,夾雜着煤球兇狠且憤怒的嗚嗚聲。
李秀英看到狗也是一聲尖叫。
她最害怕老秦家的這隻狗,之前還差點被咬。
跟她廝打在一起的女人更害怕,尖叫一聲把李秀英推開,屁滾尿流地往原處跑!
李秀英被推得跌倒,想爬起來卻爬不起來,眼見煤球朝她撲來——
嚇得一把閉緊了雙眼。
「煤球!」就在這時,坡上面傳來了一聲呼喚。
撲通!
煤球的身體戛然而止,急剎在距離李秀英一米遠的地方,剎車太急導致爪子跟着磨得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見秦錚在坡上招手,它立即搖起尾巴轉身朝秦錚撲去。
小狗一下撲進秦錚懷中,站起來扒着秦錚的身子,尾巴興奮地搖得飛起,舔舔秦錚的手,又拿腦袋拱一拱,吐着舌頭對秦錚直笑,漆黑的瞳孔里都是忠誠的光芒。
秦錚拍了拍它的腦袋,笑道:「好狗。」
煤球頓時更興奮了。
接着秦錚把它從身上巴拉下來,轉身,頭也不回地進了院子。
坡底下只剩下了李秀英。
一身泥土,鼻青臉腫,獨自一人茫然地跌坐在地上,冬日的寒風直透過被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