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琳琅容色冷漠,淡淡施了一禮,九斤亦跟着行禮。
沐風這邊動作卻極快,已命人抱了嬰孩朝玉琳琅遞來。
九斤上前一步攔在自家姑娘身前,冷着張糰子臉沒好氣道,「我家姑娘不是仵作。」
「誒呀,她醫術那麼好,隨便看看就知道。」
「這位公子,你可別信口開河,這哪能隨便得了?術業有專攻,我家姑娘可不懂仵作一行。」
沐風眨眨眼,一臉驚奇望着眼前身量不高的小姑娘,「誒你這小丫頭,出口成章還知道術業專攻。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小丫頭!」
「小風。」沐昭蹙眉盯着自家弟弟,「莫要胡鬧。」
「誒呀大哥,那陸大人他們還沒來嘛,就先讓玉小姐幫忙看看嘍,說不定還真能看出點什麼。」沐風邊說邊朝侍衛猛打眼色。
九斤瞪大眼,不得已接住那侍衛硬塞過來的嬰孩,轉頭看向玉琳琅,滿面無措。
沐昭不贊成地瞪了弟弟一眼,「小弟性情跳脫頑劣,不必理會。姑娘若有所避忌,不看亦可,此事交予刑獄司直即可。」
玉琳琅轉首與他對視一眼,從從容容輕輕頷首。
長街鬧市,人群熙攘。
一位是浩瀚如夜空星辰、銀霜似雪的世家貴胄公子。
一位,清清冷冷眉目平平無奇的小姑娘。
沐風扭動腦袋瓜子,瞅瞅自家大哥,又瞅瞅那位小姑娘,最後對上九斤瞪得大大的眼,露齒一笑。
「哼。」九斤毫不客氣翻了個白眼。
回春堂老大夫被人扶着往前行了兩步,朝玉琳琅拱了拱手。
「適才多虧姑娘提醒,才讓老朽等腦子清醒一瞬。姑娘若是會醫,不妨再幫忙一看。是否我回春堂誤診,還望姑娘當個見證,感激不盡吶。」
玉琳琅看了眼滿目期待的老大夫,輕嘆一聲點點頭,「搬張桌子出來。」
「可有護手?」
「有有有,姑娘稍等。」
玉琳琅吩咐九斤將嬰孩放到木桌上,那老婆子見狀撲上前想搶,口中尖呼「你們幹啥」。
九斤一手提溜婆子後領,將人往後拽。
老太婆又急又怒又慌,小眼睛滴溜溜不停閃爍,「誒呀你們要氣煞老婆子啊。」
「俺老婆子年過五旬沒成想還被人抓着當街毒打。好好好,你們厲害,你們都是大人物!俺們鬥不過你們,俺們不要賠償了,俺們這就回去!」
九斤隨手抓過桌上一卷包紮布,往老婆子嘴裏一塞,世界立刻清靜,圍觀眾人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玉琳琅絲毫沒管周遭如何,她已輕輕解開孩子的包布,面色冷沉查看頭部。
「死者骨齡,不足五月。」
一語落下,周遭竟都靜了下來。
「頭部右顳骨、頂骨及枕骨,分別有長約五寸、寬約兩寸粉碎性骨折。」
「頂骨向兩側延伸,長約三寸骨折線。「玉琳琅摸索小孩頭部深深吸了口氣,」頭部有人字形縫隙與多方位顱骨骨折。」
「左上臂、右腿骨、肩、肘」玉琳琅有點說不下去了,輕吸一口氣伸手合蓋小孩包布,「初步看,全身有多達二十處打擊傷,致命傷為頭部,全都碎了。」
「不小心磕碰,再怎麼磕也不可能這樣。這是被人,提拉反覆摔打所致。」
「至於死亡時間,還是讓專業仵作,根據屍斑來推測吧。初看屍體僵直狀況,絕對不是死在這一兩刻鐘之間。」
老大夫如同沉冤得雪,如蒙大赦般激動點頭,「是是是,孩子送到藥堂時,只初初看了一眼,摸脈就已氣息全無。」
「但孩子的祖母馬上就把包布給包了,跟着出門就嚷嚷,說我們回春堂沒能把孩子救回來。可我們大夫也是人啊,哪是神仙,如何跟閻羅王搶人?」
眾多吃瓜群眾全都倒吸一口涼氣,瞪大眼望向那桌上的小嬰孩。
一眾人雖然沒聽懂啥顱骨顳骨各種骨的,但骨折聽懂了,摔打也懂了,故而全都震驚地盯向老太婆一家。
「啊?是被打死的啊?」
「打死了還來栽贓回春堂
010 人心卻毒如蛇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