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
「夫人你真是。」玉守道唉聲嘆氣扶着她去一旁坐下,「糊塗啊,當真糊塗!」
「小莊子那些婆子們的事我都聽說了。這件事本就是她們對不起琳琅,咱們女兒心中有怨屬實正常得很吶。」
「我就說這些年,即便你把她扔小莊上,也該三不五時派人去打聽打聽情況。畢竟是你我的親生女兒,伱看這這這事都不知該怎麼收場。」
「我的錯麼?」霍錦繡一下怒沖天靈,「我願意如此麼?是那些狗奴才欺上瞞下所致,我也不願她在莊子上受苦的啊。」
「是是是你我都明白,為人父母者,哪能希望兒女過得不好呢?可閨女自小流落在外,她不明白你的苦心啊。這些事得徐徐說來,慢慢安撫,你不能總拿翩翩去刺激她。」
「翩翩是你女兒,琳琅也是,這些年她應是受了頗多苦楚,對比翩翩錦衣玉食,心中自然生出不滿,這是人之常情。」
霍錦繡怒極,「那她因何事事要拿翩翩作對比?她和翩翩能對比得了麼?翩翩孝悌恭順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呢?孤高桀驁處處忤逆,氣量狹隘心眼小,她就容不下處處比她優秀的翩翩。」
霍錦繡咬着後槽牙罵道,「她根本沒法與我們翩翩相比。越比越自慚形穢,何必呢?何必自尋煩惱找不痛快?自己過好自己日子不比什麼都強。」
「她居然還知道五壺縣夏家的事,分明就是處心積慮一直想找機會扳倒翩翩。她以為她這麼說,就會讓我們厭棄翩翩?簡直居心叵測其心可誅。」
霍錦繡拉着玉刺史哭訴,「老爺,我午夜夢回都能想到我生她那日發生的事。陰風慘雨間一記驚雷,把廟頂都轟塌了。」
「她死活折騰着不肯出來,我當時都快被折騰死啊。」
玉刺史也心有餘悸頻頻點頭,「都怪為夫當時也不在你身側,讓夫人擔驚受怕至今,屬實是為夫的錯。」
「這怎能怪老爺?全都是那丫頭自己命不好。她一出生就是七月半剛好子時。出生過後天立馬放了晴,你讓我如何想老爺?連過路的道人都說,這是災星入府命格,大凶之兆。」
「果然那一年老爺官途更加不順,險些被貶去偏遠下縣。」
「你看看她是不是命克你我。沒回府之前,老爺這刺史做的好好的。一回來又是殺人又是疫情,又是梁王府出大事,一樁接一樁就沒完過!老爺,她就是凶星入宅克父克母之命。把她留在你我身邊,絕無好事。」
玉刺史神色複雜思考半晌,才拍着夫人的手輕聲安撫,「倒也並非全無好事。夫人你可知,今日世子與陸大人特意請我過府說了她的事。」
說着便將玉琳琅這半個月來暗中為饑民所做之事,一一告知霍氏。
霍氏驚疑不定,「會不會搞錯?你說她?弄了藥方還在城外施粥半個月,把疫病給控制住了?」
玉刺史搖搖頭,「不會有錯,此事對弘揚我玉家名聲極好。」
玉守道壓低聲音道,「世子若將此事上報朝廷,少不得也會記我功勞一件。她如今是我玉家的女兒,所言所行,那必然與我玉家有關。」
「若疫病真為我玉家所控,那可是大功一件啊夫人。朝廷定會有所嘉獎!」
「可她哪來的渠道聯繫江南道那邊的糧商藥商?如此大批量進貨?先前老爺不是同我說,市面上都沒多少存糧了麼?」
「是啊。」
「她哪來的銀子?能無償搞十五天義務施粥贈藥?」
玉刺史沉着臉,百思不得其解,「這估計跟她消失的十年有關。」
「如今世子與陸大人那邊都對她讚不絕口,夫人此時提出讓她滾出玉家,你說這讓世子陸大人他們如何看待我們?」玉刺史壓低聲音提醒自家夫人,「夫人啊,以後還須慎言。」
霍氏只覺心口堵的不行。
「夫人我想着,既然先頭虧欠她不少,那就把那些狗奴貪墨的銀兩都還給她,你意下如何?如此一來,她再拿去花在採購米糧藥材上,往後疫情結束,說來也算我玉家一份功勞。」
霍錦繡沉着臉微微頷首,隔天一清早便讓人聲勢浩蕩把一千四百兩銀票送去玉蘭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