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水東流,都洗盡,髭鬍膏血。
人盡說,君家飛將,舊時英烈。
襄陽城地勢較高,三面環水,一面靠山。
北面、東面、南面皆被漢江環繞,西面則是萬山,西南面是峴山等一系列大大小小的山頭十數個,易守難攻。
南宋末期,正值如日中天的蒙古鐵騎,整整打了六年,才得以攻陷襄陽。
歷史上,但凡說起襄陽,總會連帶着,提起另外一個地名——樊城。
樊城、襄陽,兩座城池,處於南陽盆地南端。
樊城在北,襄陽在南。
依峴山而峙,夾漢水而立,跨連荊豫,控扼南北。
樊城,是襄陽北部的門戶重鎮。
有樊城的襄陽,和沒有樊城的襄陽,是截然不同的兩面。
正是因為有了樊城,襄陽的防守才是固若金湯。
沒有了樊城,襄陽就成了孤城。
樊城對於襄陽的重要性,張獻忠確實不太清楚。
但是作為張獻忠軍師的許以顯和潘獨鰲兩人,卻是十分的清楚。
因此在攻下襄陽之後的第三天,張獻忠便在許以顯和潘獨鰲的請求之下,兵發樊城。
只不過,他們終究是晚來了一步。
樊城南城城樓之上,陳望遠瞰着遠處的漢水正向南離去的船隻。
南岸的襄陽城,巍峨而又高大,江水之上,百帆競渡。
那離去的船隻,載着的正是不久之前在樊城之下碰壁的獻軍軍卒。
對於襄陽的淪陷,陳望早有預料,在開封府內時,就一直在思考怎麼名正言順的南下湖廣。
不過還沒有等到陳望想到藉口,楊嗣昌的讓他南下的軍令便已經是傳到了開封城內。
得到了南下的軍令,陳望自然是不會推讓半分。
無論是為了之後的戰略,還是為了保全南陽府和鄖陽府的城池田地,南下都是必然的事情。
歷史上張獻忠在攻下了襄陽之後,首先便是北上進攻當時河南受災最輕的南陽府。
藉助着開封之戰的影響,如今河南大部分的軍務都已經被陳望所接管,並且藉助着軍務的權力,開始着手在地方上加深影響。
河南的西南部南陽府、河南府、汝州府三府,府內的私鹽生意,已經被陳望壟斷了七成。
原本當地衛所、營鎮、關卡自設的稅關,抽取的稅款,在陳望接替了軍務之後,所有的稅款也自然而然的全部都進了陳望的錢袋之中。
正因為這樣的情況,所以陳望自然不能放任張獻忠北上。
襄陽地理位置重要,想要使得張獻忠斷絕北上的道路,唯有佔住樊城,才能夠掌握一定的主動權。
所以陳望一路快馬加鞭,終究是趕在了前一天的時間抵達樊城,擋住了後續張獻忠麾下軍隊的進攻。
「楊嗣昌」
陳望目視着遠處隱藏在水霧之中的襄陽城,神色平靜。
對於楊嗣昌的命運,陳望雖然早有預料。
但是當真的收到了肯定的消息之時,陳望還是有些唏噓。
不過,楊嗣昌的身死,讓陳望感到更多還是輕鬆。
明末之時,南國徹底失控的節點,正是楊嗣昌的去任身死。
雖然現在很多事情已經發生了改變,但是總體的大局卻是仍然沒有相差太多。
明廷的威信伴隨着連番的失利而逐漸丟失殆盡。
多年的苛責,畸形的地位,使得武將紛紛離心離德。
天災連綿,不見中止的信號。
民變加劇,愈演愈烈。
楊嗣昌之前種下的苦果,飲下的鴆酒,也終究將要釀成災難。
山雨欲來風滿樓。
楊嗣昌身死之後,南國的局勢即將徹底的走向崩壞。
左良玉的事情,警醒了南國大半軍將的眼睛。
亂世風雲起四方,有兵方是草頭王。
數檄不至,朝廷竟不懲罰,反而還溫言寬慰,加餉加賞。
南國眾將,已是離心離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