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不想把麵條做成那種非常硬邦邦,好像沒有煮熟的樣子——那種麵條雖然足夠有嚼勁,不過對於病弱尚未完全恢復的腸胃是不小的負擔。
於是,她在麵團裏面加了不少的蝦油,這樣能夠讓麵團延展得更加充分,把原本蘇青鸞打算做成的手切面改成拉麵。
拉麵這種事情需要十足的技術,如果是那種特別擅長拉麵的大師級別的師傅,拉出來的面甚至可以穿過最小號的繡花針的針眼兒——而且不止一根。
蘇青鸞自然沒有達到那種幾乎臻至化境的拉麵功夫——那通常都需要幾十年接連不斷的不停磨鍊才能做到。
不過蘇青鸞也不打算用麵條做雜技表演,她只要做出最最普通版本的龍鬚麵就好了。
說是「普通」,但也要差不多同比較粗壯的毛髮那般了。要讓麵條如此纖細,必須要加入相當一部分的油才可以。
這樣細如髮絲的龍鬚麵,不過一個水開的時間就能充分成熟,既可以保持麵條的彈牙爽口,又能夠保證足夠容易消化。不然若是把面煮得糊住了,倒也是好消化,只不過那樣的麵條吃起來軟塌塌,一夾就斷,就浪費那鮮香脆爽的澆頭了。
不過「拉麵」這手藝畢竟屬於「拳不離手」一類必須時常勤加鍛煉的技藝,蘇青鸞算上上輩子已經好幾年不做拉麵,而且之前學這門手藝也不過好奇,做到「龍鬚麵」程度也只是為了給師傅和師母各做了一次壽麵,就扔在一旁。
而且這活計非常耗費體力,自從蘇青鸞生病之後,就再沒有做拉麵。
所以很理所當然的,雖然蘇青鸞的底子還在,也知道應該怎麼用力,不過畢竟是生疏了,當第一次拉麵差不多有筷子粗細的時候,蘇青鸞一個用力不穩當,把其中幾根扯斷了。
這也在她的預料之內。不過蘇青鸞在「做飯」這件事上還是有那麼一股子不服輸的勁頭的,於是這一次失敗蘇青鸞絲毫不氣餒,把麵團揉吧揉吧又團城一個麵團兒,再適當加入一點兒蝦油,中和之前加入麵粉減少的延展性。
這麼失敗了兩三次,蘇青鸞也不着急,終於第四次的時候,那種拉麵的巧勁兒慢慢找回來了,蘇青鸞雙手手腕配合着一抖,那被拉成一長條的「麵條」便如一條白色中泛着淡淡金黃的游龍一般上下翻飛,肉眼可見地愈發苗條起來。
然後,就看到那「游龍」漸漸變成更加纖細的「游蛇」,而且根數越來越多,隨着蘇青鸞不停地摺疊,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
拉麵這種活計,因為要讓面在半空中上下翻飛,本質是要讓麵條在麵團本身的慣性帶動下,甩得越來越長,越來越細。
所以為了達到慣性最大化,隨着麵餅的逐漸延展,手中的麵團會變成好像是一條條鞭子一般「甩」在面板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尤其灶房是比較空曠的室內,周圍的攏音效果讓這一聲會更加響亮。
這一聲聲實在是有些像過年時候爆竹的聲響,所以很快便引得家裏面兩個小傢伙好奇之下循着聲音跟過來。
雖然發現不是爆竹,但是看蘇青鸞好像是在「雜耍」一樣的拉麵動作,兩個小傢伙也仿佛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目不轉睛興致勃勃地看着阿姐拉麵,尤其是小丫頭,兩隻烏溜溜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蘇青鸞,間或拼命鼓掌。
這讓蘇青鸞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她並不是在自家灶房裏面準備晚飯,而是在市井街頭眾人圍觀之下表演胸口碎大石
「你們站在那兒做什麼?」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蘇青鸞揮手趕人,還要不能泄露自己真正的想法,搬出了現成的藉口,「那邊兒正好是風口,你們兩個這幾天都咳嗽得厲害,是不是還想要多喝一點兒那苦湯藥?」
小兄妹兩人卻是有備而來,紛紛站在門外朝着蘇青鸞展示着一層一層仿佛包粽子一樣被包得嚴實的衣領和袖口,而且也不到灶房的裏面來——楊氏和蘇廣福都不只是一次告訴她們兩個,在完全病好之前,莫要同阿姐離得太近,把病氣過了去。
兩個小傢伙自己生病這幾天都是蔫兒蔫兒的,打不起精神,晚上睡得也不安穩,自然知道生病有多難受。更何況蘇青鸞不久之前剛因為忙碌過度病了一次,蘇玄鶴同蘇雪雁雖然平素調皮,但卻真的體貼心疼蘇青鸞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