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招弟的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蘇青鸞清楚地看到,陳志額角上的汗珠也一顆顆冒了出來。
蘇青鸞可算是見識到「百鍊鋼化繞指柔」到底是什麼樣了。
這一幕有點兒溫馨又有些好笑,不過蘇青鸞還沒有完全消下去陳志和鄭嫂子方才拍桌子大吼大叫的怒氣,所以還是冷着一張臉。
沒想到招弟哭着哭着先說話了:「對不起蘇掌柜,給您添了麻煩,」又看向陳志,「你方才推蘇掌柜做什麼?你也該道歉!」
明明還是那種細聲細氣又有些委屈巴巴的嗓音,不過蘇青鸞卻看到陳志聽了招弟的話,不僅沒有不耐煩,反而有種「唯恐她又要哭了」的感覺。
蘇青鸞還真是沒想到,招弟竟然是介意這個問題,不由得有種「老懷大慰」的感覺,類似「親閨女沒白疼」的心理——雖然在年齡上兩個人也就差了一歲而已,但是不得不說,蘇青鸞畢竟心理年齡擺在那裏,不自覺便把招弟當做小姑娘照顧了。
聽到招弟這麼一說,陳志先是一愣,隨即仿佛受了好大冤屈一般:「我沒有推蘇掌柜,我怎麼敢推蘇掌柜,我那就扒拉一下,」他又看向蘇青鸞,「蘇掌柜,我真沒推您!」
「哦,你說沒有推就沒有吧。」蘇青鸞面無表情地問道,「不過你們兩個吵完了?」
被蘇青鸞這麼一敲打,鄭嫂子和陳志也都反應過來,他們兩人完全是把這裏當做菜市場了。而鄭嫂子更是想到一點:她一直都是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若是這樣大吵大鬧,原本無論是否占理,這樣勢必會讓自己「弱者」的印象打折扣。
於是她率先彎腰不住地給蘇青鸞道歉:「誒呀蘇掌柜,實在是對不住,我老婆子只是個老實巴交有什麼說什麼的人,有人這般冤枉我,我就來氣了,一時間沒忍住。」說着還委屈地擠了兩滴眼淚。
如果蘇青鸞事先並不知情,估計就要被這麼一通表演給繞進去,還以為她真的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相比之下,陳志就沒有這麼多賣慘的表演,而是臭着一張臉說道:「蘇掌柜,我不該把這兒當做菜市場大吼大叫,這一點我認,您罰我工錢或者讓我加班都可以,我都認。只是」
陳志扭頭看向一旁委屈巴巴的招弟,「您能不能別罰她,這事兒她一直沒有做錯什麼,而且最開始也是因為這姓鄭的婆娘和另外一個人欺負她,我看不過去才發生的這件事。」
蘇青鸞便順着陳志的話頭把視線又轉向招弟:「陳志說你被鄭嫂子和另外一人欺負,是怎麼回事?」
其實蘇青鸞這麼問的時候,是暗自為了招弟和陳志捏了一把汗的。
招弟性子軟,唯唯諾諾的,但是看上去對體格魁梧的陳志卻並沒有多少害怕的感覺,估計私下了為了讓招弟「不怕」,陳志也是做了不少努力的。
但是招弟這樣的性格非常容易聖母心泛濫,比如現在這個情況,她真的十分擔心招弟來一句「她們沒有欺負我,是我自願幫助她們」這樣的話。
因為一旦招弟這麼說了,不僅蘇青鸞沒有辦法繼續追究鄭嫂子的事情,相反卻把本來是對招弟「出手相救」的陳志放在了火上銬——人家都是自願的,你還在這裏橫插一腳,不是多管閒事麼?
這樣一來,別說是陳志這個當事人,即便蘇青鸞這個旁觀者看來都十分容易感到寒心。更何況,招弟這種不懂的拒絕和反抗的性格,真的看上去很像是能說出這話的人!
萬幸的是,雖然招弟性子軟,又愛哭,不過到底不傻,知道到底是誰對她好,於是她小心說道:「蘇掌柜,最開始我的確是自願幫着她們多分擔一些工作的」
「你看我說的吧!」鄭嫂子立刻得意洋洋起來,但是這種得意還沒有完全展現在臉上,就聽到招弟繼續說道:「現在不是了!」
蘇青鸞原本往下沉的心又向上浮起來一些,看向招弟向前看了一眼鄭嫂子,又快速垂下眼睛:「我之前答應幫忙,是因為大家一起工作,總是都有難處,如果我能夠先做完,為大家分擔一些是沒什麼的。」
說到這裏,她用力抓緊了一下垂下來的腰帶,好像要給自己打氣一般:「可是我幫助你們,是我自願的,陳志為我出頭,我也很高興,如果因為我的幫忙,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