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謝家來信

    蘇青鸞十分沒有形象地癱坐在沐行之家正廳的椅子上,仿佛一條失去夢想的鹹魚。

    沐行之看着蘇青鸞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忍俊不禁道:「教書辛苦,小『先生』。」

    「不是辛苦不辛苦的問題……」蘇青鸞一張嬰兒肥的臉皺成了包子,「比起勞累,更多的是覺得『讓人聽懂』真的難啊!」

    素描的很多常見詞彙,比如透視、比例之類的,蘇青鸞在現代說話的時候也偶爾會在非素描環境下用到,這其實對於現代人來說並非什麼生僻詞彙。

    不如說這些詞彙都很常見,常見到即便出現頻率之高,都不需要特別解釋,基本上都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但越是這樣「司空見慣」的抽象概念,解釋起來越麻煩。

    若是特有的物品,蘇青鸞完全可以把這件物品——比如皮蛋——拿到大家面前告訴大家相對應的名稱。

    但是說「比例」,現代人馬上就能明白到底說的是什麼,但是對於古代人——而且還是這種同樣詞彙往往有不同含義的年代——解釋起來就頗為費力。

    偏偏這種細小的「常見高頻詞彙」穿插在教學的每一個步驟中,蘇青鸞感覺不是一般的心累。

    偏偏自己的「學生們」雖然通過沐行之的篩選足夠聽話也尊重自己——至少表面是這樣,但是他們絕對沒有沐行之那種「聞弦歌而知雅意」的悟性,反而常常是一句話要讓蘇青鸞反覆說。

    偏偏很多常見的概念性問題司空見慣又十分抽象,蘇青鸞上一堂素描課少說也是十幾年以前的事情了。你讓她畫畫,她能撿起來,畢竟這玩意基礎功底知道了,剩下的就是熟能生巧了。

    但是最開始的「基本功」環節,若想要省略常見的名詞,就要用通俗易懂的語言和範例一遍遍解釋,這就大大增加了工作量和工作難度。

    其實沐行之並非同其他人一起學習的,準確的說算是蘇青鸞的「試講陪練員」——她給沐行之講一遍,沐行之把可能出現的問題讓她記錄下來,蘇青鸞回去再琢磨怎麼用大家都能聽懂的話說明白。

    說明白的標準以松伯能聽懂為止。

    按照前世的上課頻率,一般是一周一次素描。不過這個時代沒有「周」的概念,只有「旬」,而且大家學素描也不是為了陶冶情操,而是為了應用。因此蘇青鸞便把上課的日期定在了「五」的倍數日,即每月初五、初十、十五……以此類推。

    結果就是這半個月來,蘇青鸞已經受到了四次「摧殘」,身心俱疲。

    松伯看着蘇青鸞旁邊的桌子上放着一疊慘不忍睹的「作業」,嫌棄地皺皺眉,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他們這樣,多久可以『出師』?」

    蘇青鸞看着那一堆……算了,她把眼睛閉上來個眼不見心不煩:「這種雖然不需要什麼天資卓絕,但是也不是完全不挑人——一定程度的天分和絕對程度的勤奮都需要。他們才剛起步而已。」

    達芬奇「畫雞蛋」的那個故事雖然只是虛構的,但是也一定程度上說明素描需要大量的練習。更何況眼前這批人不需要有什麼藝術上的造詣和追求,只需要「實用」,所以不需要更多的審美培訓,只追求「栩栩如生」便好。

    即便如此,能夠達到「以假亂真」也是需要大量刻苦練習的。

    蘇青鸞喝了一口茶,吃了一塊茶點墊了墊肚子,開始批改作業。

    由於這些人都是新手中的新手,踩得坑犯的錯誤無論是蘇青鸞自己還是曾經那些同學們,都踩了無數遍,所以她只要掃一眼,就大概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於是在空白處,蘇青鸞先寫下導致問題的原因,又寫出了不同的解決方案當做參考。

    這樣七份「作業」看下來,已經是未時正了。

    蘇青鸞把「作業」整理好交給松伯,他會發給那些人。

    從沐行之那裏回來之後,蘇青鸞原本想要繼續回自己房間鹹魚癱,沒想到阿爹阿娘居然已經回來了。

    「大丫,方才有個打扮特別乾淨的人找你,看你不在給留了一封信!」楊氏指了指蘇青鸞房間的方向,「我給你放你自己的屋子裏了,你去看看吧!」

    楊氏所謂的「打扮乾淨」,指的就是那些打扮比尋常百姓更加體面的人。

    蘇青鸞看着楊氏的臉上沒有露出八卦的表情,就知道來送信的八成是小丫頭或者中老年男性。

    若是「鴻福樓」,那裏的夥計都穿着統一樣式繡着鴻福樓字樣和紋樣的短打,楊氏能夠認得出來。

    但若不是「鴻福樓」……

    蘇青鸞心中一動,算了算日子:難道是……?

    蘇玄鶴還有蘇雪雁聽到阿姐回來了,一如既往湊過來問今天辛不辛苦——他們兩個人已經知道蘇青鸞需要去教別人「畫畫」。

    每當這時候,揉揉弟弟的腦袋,捏捏妹妹的臉蛋兒都是十分治癒的事情。但是今天的蘇青鸞卻沒什麼心思,只微笑告訴他們:「阿姐還有一些事情要忙,待會兒再來陪你們玩好不好?」

    蘇玄鶴看着蘇青鸞,立刻點點頭:「阿姐你去忙吧,我領着妹妹玩。」

    蘇青鸞看着自家弟弟:果然,去學堂短短的時日,這小傢伙越來越有「兄長」的樣子了。

    蘇青鸞摸了摸弟弟的頭,轉身回房關好門,深吸一口氣,拿起床頭柜子上那一隻沒有打開的信封。

    上面說得好聽是「邀請」,說直白一點就是「通知」,讓蘇青鸞明天去謝府一趟,言辭之間雖然文雅,卻很不客氣。

    自然,富貴之人沒有什麼同蘇青鸞這一位小小農女客氣的必要,蘇青鸞沒把這一點放在心上。

    好在,謝家人沒有喪心病狂道讓蘇青鸞步行去謝府,說明早辰時正來馬車接蘇青鸞。

    雖然有專車接人,不過蘇青鸞沒有一點兒高興的感覺——好好的一個早晨,要去面對一群眼睛長在額頂,鼻孔看人的叫,誰能開心呢?

    然而蘇青鸞轉念又想了想:既然謝家能夠給自己發「邀請」,又特意表明明天會有車來接自己過去,那是不是從側面說明,「四時」系列的果子醬得到了貴人們的喜愛呢?

    這麼一想她就不累了,也不搖頭嘆氣了。

    什麼鼻孔看人,那叫高貴冷艷!蘇青鸞決定把自己的節操撕碎了嚼嚼吃掉,向金錢勢力低頭——開玩笑,天大地大,甲方爸爸最大!

    尤其這可能是以後主要的大客戶來源之一!蘇青鸞霎時間一掃之前的睏倦,變得神采奕奕起來。

    等到第二天蘇青鸞特意穿上了前一天就準備好了的衣裙,正是七夕那一天才捨得穿了一次的哪一件。不過由於現在天氣涼了下來,楊氏又在外面給蘇青鸞加了一件大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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