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送別會做什麼,唱什麼呢?
言晏見到了,也聽到了。
吳郡,虞山書院,大雪覆蓋之下,銀裝素裹,但是此時書院廣場上卻載歌載舞,歡送他們的大師兄成功畢業出師。
黃鐘大呂是沒有的,那是宮廷王侯將相才能使用的。
但是編鐘、琴瑟、簫、鼓是有的,還有一群年輕漂亮的舞姬。
「採薇採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靡室靡家,獫狁之故。不遑啟居,獫狁之故。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歌舞在最後的昔我往矣中宣告着謝幕。
《小雅·採薇》就是古人送別最常用的歌曲。
而這時候的《詩三百》都是配有專屬的樂曲的,也是有專門的《樂經》給它配套。
只可惜詩歌詩歌,很多詩詞歌賦的配樂,曲調都已經失傳。
尤其是《詩三百》隨着《樂經》的失傳,也都遺失了它們相輔相成的曲調。
「大師兄一路走好!」
「大師兄安心上路!」
「大師兄先行一步!」
「」
言晏看着眼神熱切,卻沒有半點哀傷,甚至充滿欣喜和如釋重負的師長和師弟們,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我這是出師啊,不是逝世啊,你們這些詞確定沒用錯地方.
既然如此,也就別怪大師兄我不義了,在下拿出一首《送別》,閣下又該如何應對?
悠悠歌聲傳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這一下,讓整個虞山書院沉默又破防,歌詞清晰入耳,眼前也都能浮現出相應的景色,離別傷感之情瞬間拉滿。
「我們是不是有些過分了?」虞山書院祭酒、學監和六藝之首都陷入自我懷疑中。
「其實大師兄好像也不是那麼惹人厭的,至少他在樂之一道上真稱得上大師兄!」有弟子低聲說道。
「關鍵,我們已經教不了他了!」祭酒嘆了口氣。
「他跟我辯論了三天三夜,問我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問我我是誰,從哪來,到哪去?問我,是我在故我思,還是我思故我在?是因為我來花才開,還是花開我才來?你讓我怎麼回答?」學監仰頭望着天,當時他就差點想動手打人,告訴言晏什麼叫做辯論了。
聽着學監的話,一眾夫子們特第一沉默了,慶幸不是問他們,不然,他們現在恐怕也道心直接就給崩了。
也就是學監道心堅毅才能撐過三天三夜,換成他們,後果難以想像。
「快,把他剛剛的歌謠記下來,恐怕樂經和詩三百又要多一首送別了!」祭酒卻反應很快,明顯能感覺到在《詩三百》的格律上出現了一種新的律調,這會對詩歌產生絕對的衝擊。
雖然送走了言晏,但是弟子的羊毛能薅就薅!
不榨乾弟子最後一點價值,他們都不配稱為師長了!
畢竟他們虞山書院在送走言晏的時候可是也將《易》借給他謄寫抄錄帶走的。
「真是一群可愛的人啊!」言晏笑着大步離開了吳郡。
他是被虞山書院收養的,是虞山書院的學監將他從冰天雪地里撿回來的,然後傳道受業解惑,至今一十六年!
這裏的每一個先生夫子對他都視若己出,君子六藝都是六藝首座親自教授,所以,對於虞山書院和言家,言晏是感恩的,因此也通過自己不斷地努力,一步步成為六藝次席,虞山公認的大師兄。
(六藝首席:他再不走,我們地位不保啊,我們是是六藝專精其一,他是六藝皆精啊!)
只是離開了虞山書院,言晏也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了。
從他來到這個古老的世界,他去的最遠的也只是虞山腳下的縣城,更沒離開過吳郡。
可是作為儒家出師的弟子,遊學是他們必經之路。
儒家的等級劃分也很嚴苛,從儒生到夫子,再到大儒,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