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挺順利的,為了不耽誤時間,程寧騎的是馬。
北境已經全面入冬,北風颳在臉上生疼,看起來很快就要下雪。
每到陰雪的天氣,她的手腕總是會疼。
其實這半年來,老紀在她手上的沒少費功夫,針灸艾熏,甚至有一次劃開過她的皮肉。
程寧被他用香催睡了,不知道他做過什麼。
但是當時手纏了一個多月的繃帶,拆掉之後,倒是比從前能使勁了。
不過到底是傷過的,恢復不了完全,傷痛在雨雪天氣都格外明顯。
這一夜修整,隨從給程寧敷上藥,又有消息帶過來:「如主子所料,他們果真送了帖子過來,說若要救回人命,需得再給他們一百石糧食和碳。」
這是擺明了搶錢,贖金開價還不低。
程寧看完那張羊皮上鬼畫符一般的字,冷哼一聲:「獅子大開口,按照要求將東西準備好。」
「主子,他們是土匪,不講道義也不會講信譽,我們若是給了這次,難保他不會留後手。」
程寧將手上的藥包翻了個面,酸澀的感覺令她心煩氣躁:「我當然知道。」
但是不給,就沒有機會混進去,不混進去,更無法確定人質是否安全。
「那也不必全都備上吧?」隨從憂心:「土匪不講道理。」
「他們又沒有說明這二者的比例,」程寧揉着手腕:「你按二比八的比例去備,要全,一點假都不要摻。」
不是開玩笑,二十石的糧食對他們來說不是大事,可是八十石的煤炭,那幾乎是幽水一個月的出售量!
尤其眼下已經入了冬,各國都急需取暖,價格更不會低。
這些量的煤炭....於他們來說,也算是割肉了。
還是拿去餵一幫土匪,任誰聽了都會覺得暴殄天物。
隨從激動起來:「主子!要我說,那五十個人的命也值不上.....」
隨即瞥到程寧沉了臉,他不敢再說下去。
「這種話往後不要在說,什麼也抵不上人命重要。」
程寧將燙手的藥袋拿開,敷了也不見好,乾脆不敷了。
「我眼裏沒有不值錢的人命,這次出來也是為了清理土匪去的,死一個都算我的。」
程寧目光深沉,若是從前跟慣了她的下屬,就會發現程寧沒變。
她從前打仗遇上任何險情,也不會主動放棄任何一個自己人。
隨從渾身一凜,自知自己方才失言了,忙道:「是,主子。」
「另外,將這些分送出去。」程寧掏出了幾封信封。
她的親筆,上面還有幽水城城主印。
隨從結果:「這是?」
「我們在北境鄰國皇室好歹有些人脈,難道不用起來麼?」程寧微微一笑:「八十石煤炭,對土匪來說是巨大的誘惑,對急需入冬物資的各國,難道就不是麼?」
隨從起先還不明白,但是轉瞬一想,明白了!
城主這是要....借刀殺人啊?
這要是各國皇室聞味前來,那他們的助力不就有了!
為了這些煤炭,各國一定會絞盡腦汁撬開土匪窩的!
他將信數了一下,疑惑:「主子,沒有給晉陽和大嵐的麼?」
「不用了,晉陽皇帝新上位,他的性子還是別摻和了,至於大嵐....想必已經在路上了。」
隨從微微睜大了眼:「我們這幾日總覺得後頭有人綴着,難道就是南熵王子?」
程寧沒回答,事實上她也不知道。
「主子英明!」隨從見她表情不虞,也沒敢再細問,只說:「這麼一來,咱們倒是可以作壁上觀了!」
「也別太樂觀。」程寧說:「他們過來是要搶的,介時若是各國打起來,那才難收場。」
是啊!
八十石,若是據為己有,算是非常可觀的一批財富。
但若是五國瓜分,到手確實不夠看的。
確實如程寧所說,很可能會打起來。
隨從瞬間又發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