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角往脖子上蓋,有一種想要悶死她的感覺。
程寧突然睜開了眼。
對上一雙被火燭倒映的通紅的眼球,對方一愣,被抓現行的窘迫一閃而過:「你、怎麼醒了?」
程寧一個字也沒說,但在心底冷笑,如果這都不醒,那我不是睡着了,我是死了。
「渴嗎?」見她沒有什麼動靜,衛宴洲小心地問。
隨即不等程寧回答,快步起身倒了杯溫水過來。
舉到程寧面前時,她看見對方食指上裹着一層厚厚的紗布。
剛剛她從南熵營帳回來的時候沒有,也或許是她沒注意。
程寧不渴,對衛宴洲更是無話可說。
夜裏防守鬆懈,他定然是鑽空子摸進來的。
自己身上也果然多了一件長毛的虎皮毯子。
她翻了個身,用後腦勺對着衛宴洲,逐客的意味很明顯。
「不渴麼。」衛宴洲訕訕地收回去,自己喝光了一杯水。
咕咚咕咚的。
這人是自己的營帳里沒水麼?
程寧覺得自己說一個滾字都多餘,但是這人未免也太沒臉沒皮了。
衛宴洲想透過程寧的後腦勺看她表情,他其實不想吵醒程寧的。
理智上也應該讓程寧繼續睡。
但是他又想跟程寧說說話,剛剛給她熬的湯,他看夙乙端碗出來時,都喝完了。
他有點開心,雖然切蘿蔔的時候切掉了一塊肉,而且不知道掉哪了沒找到。
但是第一次下廚的廚藝沒被程寧嫌棄,他覺得是個好的開始。
夙乙說,要討好心上人,首先要討好她的胃。
有一定道理。
背後又是一陣簌簌聲,像是衛宴洲替她將書撿起來,放在了床頭。
只是做完這些衛宴洲也沒有離開,還趴在了她床頭:「阿寧對不起。」
衛宴洲道歉?真是稀罕。
「王喜說你生氣可能是覺得我像以前的歐陽曦,我帶那女人回來確實心思不純,你不要生氣。」
「但我只是沒有辦法了,南熵使手段受傷,讓你的主意力都在他身上,我、」
衛宴洲以前就是個很不喜歡表達的人,現在也一樣,要他剖析自己,還對程寧說出這種話,其實很難。
但是因為是程寧他才願意嘗試的。
換成別人滾遠點。
不過就算面對程寧,有些話他也說的很艱澀:「我怕你真被他留在大嵐。」
他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
義無反顧地送走程寧,義無反顧地假死離開晉陽。
他為的就只是程寧而已。
如果程寧和南熵,或者和傅佑廷有什麼,那他不敢想自己會怎樣。
他的人生,從知道衛鶴羽做的一切開始,就只剩程寧了。
但是做過那麼多壞事,是要贖罪的。
他也願意贖,前提是程寧要給他機會。
「我已經把她送走了,你能消氣嗎?」
程寧眼睛盯着床里,裏面還有一塊玉枕,不是上好的材質,裏頭有很多裂痕。
她還是不說話,但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可能覺得她在聽,衛宴洲乾脆轉過身,背靠着程寧的床沿,做出長談的動作。
「離開皇宮之前我殺了歐陽曦,她喝了毒酒倒在我面前的時候,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但我心裏感覺有點悲涼。」
程寧眨了一下眼睛。
她沒有刻意問過,竟然不知道衛宴洲下了這種死手。
「不是悲涼她的死,是越發覺得我做錯了,如果當初我不將這些女人拉進宮裏,她們應該有一個快活的人生。」
「對你是,對歐陽曦是,對儀貴妃她們也是。」
「所以後來我把剩下的都放走了,安排了別的身份給她們,算是....補償。」
但他唯一最虧欠最深的人是程寧。
起先覺得很多話出口很困難,但是說着說着又不覺得了。
衛宴
第217章 你頂多是個謝輕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