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京妤想都沒想,閃身擋在傅硯辭身前:「五殿下!你理智點!」
她不知道裏面的蕭聖高究竟怎麼樣了,但是從蕭逸的反應來看,定然不會有什麼場面。
蕭逸雙眼通紅,劍尖直指傅硯辭:「你出來!躲在女人背後幹什麼?傅硯辭,我不知道你原來還有這種本事!」
他看見蕭聖高躺在床上,渾身不能動的場景,全身的血都涼了。
怎麼會是傅硯辭?!
怎麼偏偏是他當成朋友的傅硯辭做了這種事?!
「我自認從未有過對不起你!你來西楚受盡百般折辱是沒錯,但我有哪一點對不起你嗎?!」
為什麼傅硯辭要這麼果斷地往他心口插上這麼狠的一刀?
傅硯辭的目光緩緩從程京妤發頂移開,這人比他矮上小半個頭,竟然還妄圖護住他。
他抓過程京妤的手臂,將她塞在身後,手卻沒有放開。
他看向蕭逸,臉上沒有鄙夷也沒有動容,仿佛他本身就是個冷血的人:「所以我沒對你做什麼,不是麼?」
蕭逸被他的表情嚇着了,他愣愣的,無法反駁。
總覺得傅硯辭在避重就輕,意思他聽懂了。
如果自己一開始沒有對傅硯辭露出善意,而是跟蕭蘅一樣對傅硯辭曾經下手過,那現在他也不可能完好地出現在他面前。
是這個意思嗎?
那一瞬間蕭逸想起來,在蕭蘅被處置的前夕,他去大獄看過自己那位皇兄。
但是彼時,蕭蘅斷了一隻手,瘋瘋癲癲在大獄。
還有皇后郁旎秀,她也瘋了。
——之前他以為是父皇當真不堪欺辱,對他們暗地下手了。
可是現在想來,那時候父皇已經不屑宣召了,本就是罪犯,又何須多此一舉?
「所以、我皇兄那隻手、是、也是你乾的?」
蕭逸哆哆嗦嗦,渾身發寒。
他舉起的劍都不穩了,劇烈地抖動起來。
李德全小心地伺候在一旁,矚目那柄劍,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然而傅硯辭半點都不懼,往前一步,竟然伸手去握蕭逸的劍柄。
「傅殿下——」程京妤驚懼地出聲。
但她的手被傅硯辭按了回去,他只回了半個頭,說:「別怕。」
「傅硯辭!你不怕死嗎!」蕭逸的雙眼更紅了,他的手腕抖動的更厲害:「這是利劍!」
「我知道,你動手啊。」傅硯辭跟瘋子似的,竟然將劍抵在他自己的喉嚨上。
「不是知道了麼?為他們報仇,殺了我。」
「傅硯辭!」
「你瘋了!」
程京妤和蕭逸的聲音同時響起,都帶着難以置信。
但是最先有反應的還是蕭逸,他鬆開手,劍刃留在傅硯辭的手裏,蹲在地上抱住了腦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月色攏在他身上,將他的身影投射在地上,只剩一團烏黑的影子。
他不知道西楚怎麼了,蕭蘅不擇手段,父皇背後一刀刺程家,連傅硯辭....都是面具藏在西楚的。
為什麼沒有人顧念兄弟手足,顧念君臣之禮,顧念朋友道義。
為什麼到頭來只有他一個人想當一個紈絝!
「你們都瘋了,西楚瘋了,傅硯辭也瘋了!」蕭逸抬起通紅的眼,眼尾滑落一顆水漬。
他面前橫亘的所有,通通碎了乾淨。
程京妤心口狂跳,她從傅硯辭手中搶過劍,扔在地上踢了一腳。
幸好只是掌心劃出一條血痕。
「程京妤,你也瘋了。」蕭逸愣愣地看着她:「你們什麼時候是這種關係了?」
程京妤不是跟聶文勛麼?
若不是今日出事,他們不是要結親了麼?
為什麼程京妤現在對傅硯辭的姿態這麼親密?
程京妤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只看了傅硯辭一眼,無聲沉默。
「殿下,起來吧?」李德全嘆着氣要將蕭逸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