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時,衛宴洲那一側的床榻已經微冷。
他上朝去了。
用早膳的時候孟歆就過來了,候在一邊,要替程寧診脈。
春華剛好從外頭回來,捧着個搜集梅露的罐子。
昨夜出去見衛宴洲之前,程寧交代過,就當昨夜她們之間的對話從沒有發生過。
一定一定不能令衛宴洲或者王喜有所察覺。
春華雖然不懂為什麼,可是也不敢忤逆程寧,她知道這個可怕的真相會關乎什麼。
但是娘娘既然知道的如此清楚,卻又什麼都沒有做,還是令她有些不解。
程寧交代的梅露取回來了,她邊放置好,邊嘆道:「今日的霧真大呀,梅露也頗多呢。」
「是嗎?」程寧望了一眼外頭,笑道:「還真是,春日裏這麼大的霧,少見了。」
連日頭都沒鑽出來,院子裏有些霧茫茫的。
孟歆還在一旁捯飭她的藥包:「我昨日遇見欽天監,說是大霧天得連續好幾日,娘娘這幾日就儘量不出門吧。」
不然容易受寒。
程寧沒應,喝完了最後一口白粥,她問道:「南疆的事怎麼樣了?」
她大概猜到孟歆會關注那邊的動向,問的也不大經意。
孟歆手一頓,看着程寧:「娘娘......」
「怎麼了?」程寧好笑:「我問南疆也不行?」
「嗯.....傅將軍近來都在宮外流連各處的酒樓,對南疆的事頗有撒手不管的勢頭,孟歆也不知道究竟作何打算。」
流連酒樓?
看來傅佑廷已經和衛宴洲聯合一起做戲給外人看了。
短則兩三個月,長則半年,看來南疆要迎來一場惡戰了。
也不知道衛宴洲的把握有多少。
提起這件事,孟歆還是有些擔心的:「娘娘,晉陽會不會有外患?」
「放心吧,現如今還在可控內,走一步看一步。」
「可是——」
孟歆不知道皇帝和傅佑廷在賣什麼關子,但是外人看上去,傅佑廷顯然因為像一顆被廢棄的棋子。
南疆與他脫節太久,會不會最後就如同程寧,被取締一空?
而且他都已經自暴自棄到每日飲酒作樂了。
現在程寧在深宮,自身的煩惱已經夠多了,孟歆也不敢拿這事來打擾程寧。
但是若是從前,程寧一定會去將傅佑廷罵醒,也只有她的話,是大家都會聽的。
「你放寬心吧。」程寧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
孟歆個傻姑娘,雖然從來不說,但是少女心事有時候就寫在臉上。
只是立場問題,程寧也沒有資格干涉。
如果傅佑廷不是太固執,她倒是希望孟歆得償所願,這樣他們一群人里,起碼是有好結局的。
而且孟歆是個好姑娘。
「娘娘,要不要喝茶?」春華捧着剛清洗好的茶具。
孟歆收起情緒,小聲阻止:「先不喝了吧,待會還得喝藥。」
她替程寧把了脈,孩子的胎像穩定,雖然不如一般的強健,不過近來也不像剛發現懷上那時候,充滿危險了。
坐胎藥程寧應當是好好喝了的。
「怎麼樣?」程寧收起手腕,「你一有空就來,宮裏那些人不知道的,還得以為我是有了身孕或者總是身子不好呢。」
孟歆垂下眸:「娘娘金安,沒有大礙。」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程寧的話里,總讓她感到幾分刻意。
比起打趣,更像打探。
孟歆心底打鼓,面上也只能搪塞過去。
不過幸好程寧也沒有再逼問。
倒是外頭又傳來通報,說是惠妃來了。
「真是稀客,」程寧一點意外都沒有:「請進來吧。」
春華不放心:「娘娘,可以尋個由頭推脫過去的,反正咱們跟惠妃本來也撕破臉了。」
「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次不見,往後恐怕機會會越來越少。」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