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沉吟了片刻,問道:「你覺得朕該培養誰執掌軍權,比較穩妥?」
「郭舍人?樂華?還是其他人…」
春陀聞言,眉目間的兩道白眉,不禁抖了抖。
雖然他是伺候過兩代帝王的人,並且漢武帝劉徹,也十分信任他。
但是,事關軍權這等敏感的問題,即便是他也不敢妄言。
臉上堆滿了皺紋的他,極其為難的回道:「陛下,此事,事關重大。」
「陛下可與太后商議,也可與謀臣們商議,老奴這等殘缺之人,豈可妄言此等大事?」
漢武帝劉徹聽到這話,不由得皺了皺眉,看了一眼春陀,不耐煩地說道:「朕叫你說,你直說便可,朕饒你無罪!」
春陀不由有些為難,雖然漢武帝劉徹赦他直說無罪,可這種話題,他還是不方便涉及。
畢竟,這種事情有關於權力,一旦不小心說錯什麼話,勢必會得罪某些勢力。
想了想,春陀訕笑着說道:「老奴記得,衛貴人的弟弟衛青,想去代郡的延陵邊界,建功立業,打擊匈奴人囂張的氣焰,您看如何?」
春陀這句話,回得很聰明,他推薦衛青眼下這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有兩個好處。
第一個是不會因此而得罪誰,因為,衛青眼下只是個小人物,沒人會在意。
第二個好處是,可以買現在受寵的衛貴人,一個不小的人情。
然而,漢武帝劉徹並不滿意這個答案。
不過他並沒有再為難春陀。
畢竟他也知道,作為大宦官,與皇帝談論軍權,這絕對是一件禁忌之事。
「春陀,傳朕口諭,命衛青為正八品翊麾都尉,到代郡的廷陵軍區,做一軍寨的鎮守。」
嘆了一口氣後,漢武帝劉徹如此說道。
「遵陛下口諭。」
春陀回道。
次日,天色尚且蒙蒙黑,得到漢武帝劉徹命令的衛青,就懷着建功立業的心思,單人單騎,離開了帝都長安。
正八品翊麾都尉,雖然只是一個芝麻綠豆大小的軍官,還沒有七品的縣令大,只能控制幾百個士卒。
但畢竟是有官職,有實權的地方軍官。
而且,這是一個好機會。
對於衛青這種,註定命運本就不平凡的人來說,只要有前進的路,他就能綻放出非凡的光彩。
衛青傳奇的一生,將在代郡的延陵開啟。
「…」
歲月時光是一本沉重的歷史書。
當按照時間順序,翻開那特殊的一頁之後,便會明白大漢與匈奴之間的恩怨,到底有多深。
時間來到了漢武帝繼位時,此時此刻的大漢帝國,已經承受了匈奴人長達百餘年侮辱與欺凌。
民族內部積壓的怒火,已經到了無法壓制的地步。
眼下的情況,就好像是一匹不堪重負的駱駝,只等着那最後一根稻草的落下。
而這根稻草,很快就要到了。
公元前一百三十五年,是一個有着特殊意義的年份。
在這一年的年末,新一年的年初,歷史上著名的太皇太后竇猗房去世了。
在之後的幾年時間裏,漢武帝劉徹通過權力鬥爭,鬥倒了一系列的政敵,徹底掌握了朝堂上的權力,真正的成為了大漢帝國的主人。
「」
話歸正提。
未央宮的後殿內。
在燭火的照耀之下,漢武帝劉徹單手撐起下巴,正在沉思着往事。
作為漢景帝劉啟的第十個兒子,劉徹的登基之路,並不是世人想像中的那麼一帆風順。
在劉徹之前,漢景帝劉啟還有一個廢太子,那就是他的大哥劉榮,漢景帝的庶長子,母親為栗姬。
漢景帝四年時,劉榮就己經成為了皇太子,在那個時候,所有人都認為劉榮將會是下一代大漢朝的皇帝。
然而,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
劉榮最後冤死於牢中,便是因為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