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了我意思,馬上笑道:「我內人,臉皮兒薄,怕生人。」
我心想:「臉皮兒薄?沒看出來,剛才喊的聲可不小。」
簡單聊了一會兒,他非要拉着我去喝酒。
我說有點兒晚了,要不明天吧,他堅持要喝,還說對過就是飯店,方便的很。
他盛意難卻,我剛好沒吃晚飯,便一起去了,他老婆沒露面,就我兩。
早年間那真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一口家鄉話,句句訴衷腸。
推杯換盞過後,他嘆氣:「哎,不瞞兄弟你說,這次我來北|京其實是幫一個朋友收屍來的,他死了,昨天剛火化,我想把骨灰通過快遞發回老家,結果人快遞不收。」
我一愣,馬上道:「節哀,人死不能復生。」
他給自己倒滿一杯,自顧自說:「我這朋友也是活該,我早勸過他了,他不聽,如今落得個客死他鄉的下場也怨不得旁人,」
這話....聽起來他這個朋友不像是正常死亡,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主動問他關於養蜂的事兒。
他道:「剛才旅館門口那輛貨車看見了吧?那是我車,車上都是蜂箱,市區不讓進,所以我跑這六環外了。」
「蜜蜂冬天還能活?」我好奇問。
「這個你要分什麼蜂種,冬天不出勤,工峰基本能活到來年夏天,蜂王養的好了活個七八年都不成問題,不過我那幾箱蜂就是意思意思給人看的罷了。」
他端起酒杯,搖頭晃腦道:「我這門生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於山水之間啊!哈哈!」
他話沒說明白,但我瞬間懂了,也笑了笑。
這種職業到現在還有不少,就是在農村鄉下,或者一些小城市路邊占塊兒地方,擺上很多蜂箱,主人扎個篷包住在附近,等着過路的來買。
這種一般不是單打獨鬥,一般都是三組或者四組人一起,互相間隔不遠,可能就是這個村和那個村的距離,過去舊社會管這種叫「放蜂子的。」
這類生意,蜂箱只是個擺設,大部分裏頭沒蜂,有的也只是少量,就靠賣糖漿勾兌的假蜂蜜賺錢,別小看,這種干好了一個月掙小几萬塊錢很輕鬆。
因為是四海為家,在一些小地方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團隊間又互相幫助着互通消息,所以基本上出不了啥大事兒,就那些現在靠網絡打假為生的人碰到這种放蜂的,但凡敢牛比的,直接給你塞蜂箱埋山里去了。
知道我看了出來,他不以為意說:「這年頭錢難掙,屎難吃,只要能活的好一點兒,幹啥不是干,在做這行之前我和我老婆還在街頭賣藝呢,那不行,活不下去,大的地方有城管攆,小的地方賺不到錢。」
我喝了一口酒道:「牛哥,北|京這麼大,今天咱兩能相識就是緣分,那兄弟有些話就直說了,我不是什麼包工程的,我跑江湖的。」
他點頭:「其實我早看出來了,因為兄弟你氣質非凡,蜂麻燕雀,不知兄弟你跑的是哪一門江湖?」
我還沒表態,他擺手道:「你別忙!你我猜猜!」
「水碼子?庫果窯兒?嘴子?」
我搖頭。
「鑾把子?雁尾子?開剪子?」
我又搖頭。
他使勁撓了撓頭道:「那就是拉掛子或者鑽空子的!肯定是!」
我還是搖頭說:「這些都不是,牛哥你別猜了,具體我是做什麼的暫時不方便告訴你。」
「我靠!那不能啊兄弟,你這麼年輕還能幹什麼?難不成你的職業不在五行中?」
我笑道:「狗屁!我還不在三界內呢,牛哥,我猜你應該是個練家子,你早年從黑龍江掛行出來的?」
他臉色一變,平靜說:「兄弟你猜錯了,我要是黑龍江掛行出來的練家子,那還用受這風吹日曬的罪嗎?我早他媽吃香喝辣了。」
「哦....那可能是我認錯門了,咱接着喝,吃菜。」
看他拿起了筷子,我瞬間甩手將一個空酒杯扔了過去,直奔他面門!
面對面,如此近的距離,他頭也沒抬,瞬間用兩根手指穩穩夾住了酒杯!
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