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寶聽得心底沉沉的。
果然……好苦。
她現在生活在盛世,根本沒辦法想像那個歲月的人是怎麼活下來,一代又一代,艱難的傳承了下來。
懦弱鬼嘆氣:「怪不得你吃糖是苦的。再吃一顆吧,或許就不苦了。」
他把自己的糖拿出來一顆,遞給了痴情鬼。
痴情鬼好像很愛吃糖,剝開咬了一半,很快露出一個苦笑:「還是苦的。」
粟寶便明白了,他生前的苦,早已浸透靈魂。
生活的苦,喪子的苦,尋妻的苦,痴情的苦……
「我幫你找找吧!」粟寶輕聲說道:「不過不一定找得到哦。」
過去了八十多年,玲芳要麼早已魂飛魄散,要麼早已去投胎。
痴情鬼搖頭:「找不到的,這片土地我早已走遍。」
高原平原、丘陵山地,每一個村每一座城,他都走遍了。
粟寶說道:「我試試!」
然後就轉頭看向一直當空氣的季常:「師父父!」
季常:「……」
他也就這種時候有用了。
季常熟門熟路的拿出冊子,直接遞給她:「你自己找吧!」
粟寶:「?」
師父父怎麼不幫她找啦……
粟寶一邊詢問痴情鬼玲芳的生辰八字,一邊翻看冊子。
金光閃閃的冊子在粟寶手中,仿佛一道吞噬無盡歲月的大門。
粟寶端坐在門前,小臉嚴肅,指尖翻動冊子,猶如撥動一道又一道輪迴。
季常看得心驚。
「找到了。」
季常還沒心驚完,就聽粟寶聲音響起。
「……」
麻了。
粟寶指着冊子,說道:「孫玲芳,x市x縣大石村人,生辰1916年六月初七……」
痴情鬼一抖,連忙說道:「對對。」
粟寶說道:「死亡時間1969年11月初三,死亡地點下石村……」
痴情鬼如同被抽乾了力氣,呆呆愣愣。
他們的村子叫大石村,大石村的鄰村是下石村。
而且他的死亡時間也是同年的11月初三……
也就是說,最後的時刻,他和她只相隔了不到七公里。
如果他沒有被執念困在村前大石頭上,那他也許還是有可能找到她的,哪怕找到的是一抹孤魂……
痴情鬼忍不住痛哭出聲。
粟寶嘆氣,說道:「玲芳阿姨死後就被勾魂使者帶走了,很快就投胎了,現在不知道在世界的那個地方,我也沒辦法告訴你。」
痴情鬼現在屬於『上一輩中』,玲芳已經屬於『下一輩子』。
兩輩子不能相交,也就是說痴情鬼不能去找這輩子的玲芳,會擾亂規則。
痴情鬼抹着眼淚,問道:「她還好嗎?」
粟寶看了冊子一眼,說道:「她很好,身體健康,兒孫滿堂。」
痴情鬼久久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粟寶都快睡着了,他才喃喃說了一句:「挺好的,她好就是最好的消息。」
痴情鬼將剩下半顆糖放進嘴裏,終於嘗到了一絲甜的味道。
他笑了,一滴眼淚滑下面龐,化成一縷煙霧消失不見。
顧盛雪抬手,看着指尖的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
原來,痴情的本質是苦的,所以才會有世人說的那句話:痴情苦。
痴情淚,這一味孟婆湯的原料……也不知道有多苦。
又或許像痴情鬼那樣,苦的盡頭終於藏着一絲甜……
車子開了一夜,沐歸凡打着方向盤,停了下來。
天快亮了,車上的眾人都睡得很沉,蘇老夫人倒是率先醒來。
她從另一輛車過來,低聲問道:「粟寶醒了嗎?」
沐歸凡拳頭抵着唇邊,打了個哈欠,說道:「沒有。」
蘇老夫人說道:「你也去休息一下吧!開了一夜的車……」
本來
第617章 總覺得外婆在忽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