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紅衣說着,就要往外走。
她自覺自己還是挺大方的,心中也早就盤算好了。
那烤肉鋪子就在之前看着比較簡陋的客棧不遠處,今兒個若是一定要住客棧,那就是那一家了。
說起來,她覺得身為修士,住什麼客棧,隨便找棵樹湊合也就成了。
偏生壹前輩嬌氣着呢。
卻是突然,那紅珠子不動了,也突然沒了聲音。
盛紅衣一愣,心中有些微的不自在,難道她剛剛的腹誹被壹前輩發現了:
「怎麼?你不喜歡吃烤肉?」
她試探又帶着一絲討好的問。
其實,在吃這件事上,盛紅衣自認自己一直是大方的。
主要她自己個兒就喜歡吃喝,極重口腹之慾,若是身邊人也喜歡吃喝,那也就是順帶的事兒。
大不了,為了省錢,她少吃兩塊就是了。
但唯獨這件事,完全不花錢,盛紅衣做不到。
「你莫不是說的那一家叫光昌肉鋪的?」
壹前輩的聲音陡然就變得古怪起來!
盛紅衣沒想到他一口便報出了那烤肉鋪子的名字,加上他的口氣莫名有些說不出哪裏不對勁的古怪。
她心中頓時覺得有點不得勁兒:
「怎麼?這烤肉鋪子也有問題?」
紅珠子半晌沒出聲,他不出聲,盛紅衣就容易胡思亂想,烤肉鋪子能有什麼問題?
等等!
「難道,他們烤的是屍屍屍」
想到這一茬兒,盛紅衣已是悚然變色,心再大也承受不了吃這個吧?
她又不是什麼猛獸成妖,難道還要吃人?而且還是吃死人?
真是救命啊!
這幽冥界是什麼天殺的地方?
這想法已經種下,便似生了根。
盛紅衣再一次萌生退意,真是越了解一點幽冥界,她越是厭惡這裏。
而她自覺她這麼想很合理:
這裏都是鬼怪,那些個魂靈原本都是有肉身的,現在肉身沒了用處
「你胡說什麼?怎麼可能?那光昌敢做這等事,便是自絕仙路!」
紅珠子之中,壹前輩的聲音難得的氣急敗壞,顯然已經被盛紅衣給氣到了。
若不是他此時只是個魂珠,靈體虛弱,沒法凝出影像同盛紅衣對話,想必盛紅衣最少要收到對方好幾個大白眼。
一聽這話,盛紅衣終於心安了,她拍了拍自己,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她哪裏是個肯吃虧的主兒,且隨着同壹前輩熟悉,她便有些得寸進尺沒大沒小了。
她反過來埋怨壹前輩:
「前輩有話不直說,偏要藏着掖着,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我差點被嚇死好嗎?」
壹前輩真的扛不住,在紅珠子裏翻起白眼來:
這死丫頭,倒反過來埋怨起他來了?
明明是她把幽冥界想得太壞了。
不過,這丫頭為何把幽冥界想這麼壞啊?
雖然相處不久,但對於盛紅衣,若說了解,壹前輩自認不差。
畢竟,盛紅衣乃是他的那一線改變命運的變數,他如何能不重視。
莫要看這女娃一副小辣椒的不好惹的模樣,而且身負不少秘密,出手也看似狠辣無情,但她實際上有着屬於名門正派修士的特有的底線。
越過底線者,出手狠厲,動若雷霆,絕不妥協,不越過底線者,她便能夠很寬容。
可壹前輩敏銳的發現,到了這橫蕪鬼城,或者說自面對鬼槐開始,盛紅衣已是失了在黃泉路施施然的態度,狠絕乾脆,在她嘴裏,這些鬼怪就沒有一個好的,都是惡的,哪裏還有說起其他事物的冷靜理智,條分縷析?
這明顯態度的改變足以說明盛紅衣的喜惡了。
不過,壹前輩只是好奇盛紅衣這般的緣由,實則,他對盛紅衣如此並沒有什麼意見。
這幽冥界本就是個吃人的地方,尤其是這衡蕪鬼城。
不「惡」一點,就會淪為對方的食物。